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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陌路等待,木槿花开
鹤舞弄清影
2401

5岁陆子谦醒过来以后便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看到白大褂,白色的床单被罩或者是深红色的东西都会下意识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不准任何人接近。

那段时间,陆子谦的情绪控制不了需要依靠镇静剂来让他安静,医生举着针管向他靠近的时候,陆子谦总会歇斯底里大哭大闹,几个大人都束手无策。

那个时候,陆延哲匆匆忙忙料理了谢依依的后事,丢下公司的一堆事情整天守在陆子谦的身边寸步不离,少数时候,姚夏也会试着接近他。

他和陆子谚两个人是龙凤胎,出生时辰不过相差了8分钟,兄妹两个是彼此的玩伴,有的时候却会寂寞甚至打架,所以两个人对于半途来到家里面的陆子谦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欢喜。

姚夏是一个非常温婉贤淑的女人,她和陆延哲本就是包办婚姻,谈不上感情有多深,却一直以来相近如宾,相安无事。

陆子谌和陆子谚出生以后,更是全身心投入到相夫教子中,兄妹俩大多继承了姚夏的温婉大气,宽容和善良。

走投无路的谢依依带着年仅5岁的陆子谦找上门来的时候,姚夏震惊之余却没有大吵大闹,陆延哲把陆子谦接回了家。

那个时候谢依依已经被毒品摧残的几乎没有了人形,却还是不难看出来她也曾经是一个美丽妖娆的女人,后来,陆延哲坦诚,他真的是爱过谢依依。

谢依依告诉陆延哲陆子谦是他的儿子,陆延哲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5岁的陆子谦面黄肌瘦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

谢依依告诉陆延哲她准备带着陆子谦一起死,而且她真的在两个人吃的饭菜里面下了毒药,或许是买药的小贩偷工减料致使药效不够,也或许是母子俩被人发现的及时送到医院抢救了过来,不过毕竟是毒药,对于不到5岁的陆子谦来说,已经是伤到了根本,他的胃遭到了腐蚀,从小便是落下了肠胃不好的毛病。

陆子谌和陆子谚都很喜欢这个小弟弟,陆子谦大多时候不喜欢说话,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兄妹俩打闹,偶尔会托腮发呆望着窗外整整一个下午。

谢依依把陆子谦送到陆延哲的手里边消失了,直到一个月以后医院通过她的手机联系人找到了陆延哲,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谢依依之所以把陆子谦送过来,是因为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一年多的毒龄,本是可以在戒毒所戒除的毒瘾,却不知道她遭惹了什么样的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在她送陆子谦来的时候被人强行注射了过量的毒品,慢慢地折磨着她几近崩溃。

终于被送到医院,陆子谦再见到谢依依的时候脸上才有了些微的表情,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乞求一声一声呼唤着妈妈,昏迷着的谢依依却什么都听不到。

然后,在陆延哲去主治医师那边了解情况的时候,谢依依醒过来,看着趴在床前睡得安静的陆子谦,抬手摸了摸他柔软但却瘦弱的脸蛋,下一秒却毫不犹豫抬手扯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谢依依的决绝谁没有意料到,不过一枚细小的针头,到头来成为了杀人的工具,针头一点一点挑开了左手腕上面的血管,横着一条狰狞的伤疤,血流如注,她却像从此解脱了一般永远闭上了眼睛。

陆子谌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坐在一旁的程越同样微微弯着腰看向陆子谦。

“子谌哥,我们家搬过来的那年正好是他回到陆家的那年。”

“对。”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陆叔叔牵着他的手,他躲在陆叔叔的身后不敢和我握手。”

“那段时间,除了我爸我妈,他基本上不让任何人碰,我和子谚偶尔可以陪他玩一玩。”

“我记得第二天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去找他玩,然后他歇斯底里对着我嘶吼双目猩红的样子。”

程越抬起头来扫视着陆子谦的卧室,甚至没有白色,墙面通体用米黄色的条纹壁纸裹了起来,深棕色的木质大衣柜占据了一个墙面,房间的窗帘用的是天蓝色带有一层的薄纱。

这么多年来,虽然大部分已经是痊愈,只是他见了那些触摸惊心的颜色,甚至是涌动的鲜血都会下意识得身体发颤,就像上次,他抱着身上被划伤的梁木槿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程越分明感觉到了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其实,他不说,我们也猜得到,这么多年,对于谢阿姨的死他一直都耿耿于怀,我们都不知道在他来这个家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最不能接受的是,他自己的亲生母亲,一点眷恋都没有,便在他的面前自杀。”

“...”

“去年从J市回来以后,爸爸勒令他在家休养,当初他一声不吭跑去当兵爸爸没有阻拦的住已经是悔之莫及,去年那次重伤更是心疼得要死,我们本以为经过那次,他会乖乖回来和我一起打理公司,却没有想到身体刚刚恢复他便瞒着爸爸办了转业申请。”

陆子谌一直都记得,那一次陆延哲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而且是对着向来当作宝贝呵护的陆子谦。

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的他被陆延哲盛怒之下在书房罚跪反省。陆延哲的本意是想让他放弃继续当刑警的想法,奈何陆子谦倔强的不愿意服软,硬是扛着过了狠狠一整天没有妥协。

陆延哲心疼的要命,却不准任何人求情,姚夏甚至急的摔门出去找了医生过来。眼看着陆子谦跪在那里摇摇欲坠冷汗涔涔,陆延哲却仍旧抹不下脸来松口。

最终陆子谦在书房的木质地板上跪着昏了过去,那个时候刚刚入秋的天气,赶上了阴雨绵绵的天气,空气湿冷,没有供暖的屋子凉气渗人,陆子谦不过刚刚出院半个多月的样子,身体终是没好利索,一下子着了凉便又发起了高烧。

人昏睡了半天时间醒过来却仍旧不愿意妥协,耿着性子默不作声和陆延哲做反抗。

姚夏是真心疼陆子谦,站在床边抹着眼泪帮他擦汗做冷敷,却是连正眼都没瞧陆延哲一下。

陆延哲终究还是做了妥协,不肯让步的是,他不准调去缉毒组。

陆延哲心里明白,陆家的每一个人心里面都明白,当年谢依依的遭遇定是和有权有势的毒贩子有关,陆子谦那个时候虽然小,却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尽管后来他只字未提谢依依的事情,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做那么多的努力,不过是为了将那个毒贩子绳之以法。

姚夏握着他的手哭得泣不成声,陆子谦终于勉强同意调至刑警队。

这一年多来,陆子谦参加侦破过的案件百余件,其中有十几件都与毒品有关,陆子谌心里面明白,其实他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让陆延哲和姚夏安心。

有些结,一旦种下,除非是他自己,别人根本帮不上忙解不开。

正如陆子谦的执着,他可以为了父母妥协,却做不到一生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