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锅台边的耿氏笑着看了一眼正生气的童氏道，“反正她说她的，咱们做咱们的，就全当听不见了，要真是较起真来，咱们也是没法活的了，要怪只能怪咱们摊上了。”
凉晒完衣服的王氏进柴房内，听到大嫂这句话，就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谁说不是啊。”耿氏笑了笑道，将菜板中切好的土豆丝放在盆中，用清水洗了一遍，不再言语。
童氏心中有气，抽柴的声音很大，在放在锅底时，还带着气，猛的将柴往锅底乱捣一通，心里越想越落了面子，朝着二妞问道，“这锅里的米下了吗？”
她问出这句话来，倒是耿氏的王氏的脸色难堪起来，感觉到别扭，脸有些微红，却是各自心各自的，当作没有听到童氏的问话。
方二妞不知道，只摇头道，“这锅里是白水。”又看了看耿氏笑问道，“大嫂，这锅里要放什么？”
在她心里一直认为耿氏性子好，待人好，又是最替别人着想的，才会直接的问出声，如果是换了别人，她就不会这样问了。
耿氏听到直接问她，才笑着回道，“是下点粗面就行了。”
怕她们多心，走至童氏身边，悄悄的碰了她一下，朝着堂屋看了一眼小声道，“都是长辈做主，像我们只能听着，平时吃的还行，一来了人，就什么都不愿意拿出来。”
“以前听到，来这里吃饭，还是我嫁过来头一次呢。”童氏回道，看着站在柴房门内，手里慢悠悠的摘着菜，像是仔细听她们的谈话，就不乐意道，“那边还听着，也不知道你们娌之间怎么样？”
“那是个心眼多的。”耿氏附在童氏耳边小声道。
童氏瞟了一眼背朝着自己的王氏，给了一记白眼，她瞧不王氏的原因不过是王氏和她差不多出嫁，却是王氏的婚事办的比她风光，嫁妆比她多，让左右邻居闲谈了一阵子，每次她听到都上火。
手下捏了一下耿氏的手背道，“你可得仔细些。”
“那有啥办法。”耿氏笑着站起来，将另一张铁锅刷干净，喊着王氏道，“帮忙来烧锅吧，那些菜就让二妞去摘。”
正在摘着别的菜的方二妞一听，抬头笑道，“交给我就成了。”
因童氏讨厌王氏，所以看着靠近了的王氏朝自己笑，她也只笑了一下，转过身，面朝着锅底的火，将木柴一根一根的放在锅底，正的火焰映的她的双颊红通通的。像是在嫁人那一天似乎就是这样，本以为嫁了人，就是命运转变的开始，却不承想，嫁的那个男人家中更穷。
拿着木柴时，总是离着身子稍有些距离，怕弄脏了衣服，锅底的灰飞奔出来，头上，脸上都是，就算是打扮的再漂亮又如何，还是要做着粗活，弄脏了一身衣服。
那颗欲望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眼睛里只有焰火在。
王氏却和童氏相反，她的脸上带笑，眼中笑意更深，连手上的动作都是欢快的。
倒是正在炒菜的耿氏，却是一脸的谨慎和一眼的算计。
堂屋内。
方大妞先拉着李氏坐在了炕上，自己挨着李氏坐下，见三妞不坐，问道，“在咱奶奶家，还站着？又不是到了外人家。”
脸上带着气的朱氏，听到这句话，硬生生的将要骂出的话，吞在口中。
并不是方大妞说的话有震慑力，而是正坐在堂屋上坐的方老头听到方大妞的大嗓门声音，将眼睛瞟了过来，朱氏才能忍住不说。
站在屋门处的二房一家人，韩氏低着头，像是被训的学生似的，不敢进前来，只小心又不安的双手互相。
就这一副小心的模样，让朱氏不再说什么，只冷哼一声，朝着李氏高声道，“女儿是嫁出去的，你想管着，也得看人家那边愿意吗？”
略微提高的尖酸话，让屋内的人都看过来。
李氏慌忙站起来抹眼泪道，“娘，大妞是咱们张家的女儿啊，哪有让人家欺负的理。”
“谁欺负了？是她自作自受！”朱氏挑着眉道。
她的话音落地，没有人反驳，李氏心里又气又恨，还是抹着眼泪道，“娘，大妞是啥人，你能不知道。”
“就因为我知道，才会这样说，我要是真不知道，就不会说这句话了，不是我把狠话说出来，以后谁家嫁出去的女儿，还想来娘家讨食，来娘家找靠头，那是绝对不充行的。说别人错时，先得惦量惦量自己了，嫁出去，就得少惹事，什么事都听婆家的。要不然被赶了出来，让你们兄弟们怎么再出门。”朱氏拍着桌子一字一句话。
语气严厉，认真又威严的模样，仿佛在证明着她的此番话是多么的正确，一副大义凌然，又正义然然的口吻。唬的别人都觉得朱氏说的有道理。
李氏气的手发抖，心里恨的骂了上千遍，哼，她没有女儿，才敢这样说，要是她有女儿，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了。正要开口说话。
却听道大妞先开了口。
仔细听着的方大妞从刚才李氏站起来时，她也跟着站了起来，此时，她学着李氏的模样，先抹了眼泪，装可怜，驳得别人同情，然后口齿清晰道，“奶，你说的有道理，原本是我不好，可是也是那边的人家说话过分，那边怎么骂我打我，都没事的，我愿意忍着，可是，她们凭什么说咱们张家人悔气，说咱们家的风水不好，才会有诅咒，说我克夫的命，我不生气，她们不应该说咱们张家的人都是晦气命，她们骂我怎样都无所谓，但不应该连累着把张家全部的人都骂了，她们骂我，是我应该，可是凭什么骂我父母，骂我爷爷奶奶，再骂我祖上呢。”
一席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过是方大妞编造的，却是自己隐约着感觉像有此事。
朱氏扑嗵一声，猛然站起身，怒骂道，“他们于家的是个什么好东西，敢骂咱们家，大妞，你是个傻子啊，你骂回去！”
“奶奶，我不敢啊。”方大妞哽咽道，“他们人多势众，说过的话不承认，还乱编出一番话，说是我骂了她们。奶奶，我哪是敢骂人的性子，他们就是看着咱们张家好欺负，他们还骂咱们张家没个能拿出门去的人。”
一听这话，朱氏更是火了，气骂道，“他娘的王八蛋，满嘴的胡说八道，他们这样骂咱们家，是瞧不起咱们！你不能就白白的被欺负，骂回去，实在不行就打闹着自杀，让他们一家人没脸出去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