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的离开我有所谓
若汐一整个假期都黏着慕容月，月儿也任着若汐跟来跟去，知道若汐是因为下学期没了自己的陪伴，所以才会利用一切的时间黏在自己身边，想着以后的一年里，只剩若汐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月儿还是心疼着的，虽然若汐长得已经比自己高了，但毕竟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有的时候，月儿甚至怀疑自己，不让若汐提前念够学分的决定是不是错了，自己是怕若汐辛苦，但这究竟是不是若汐想要的？
想要好好补偿若汐的月儿，决定好好的放自己一个大假，陪若汐过完这个假期，因为接下来，自己就要去爸爸的公司帮忙了，也许即使若汐毕业了，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每天粘在一起，想着再也不能这样守着小孩儿，月儿的心里还是满满的不舍得，不过，终究是要长大的吧，我们的分离只是时间的早晚。
“小汐，今天想要去哪儿玩？”
竟然比若汐晚起了，月儿急忙从楼梯上下跑来，就看到若汐窝在沙发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担心是不是因为自己起晚了，小孩儿又在闹脾气，月儿忙着出声询问，
“你慢点，又没什么着急的事儿，干嘛跑啊，会摔到的，那是楼梯。”
若汐连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
“我知道是楼梯，我这么大个人了，跑个楼梯你紧张个什么劲？”
“随便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听到月儿的满不在乎，若汐闷闷地小声嘟囔着，月儿却很喜欢若汐的小担心。
“我问你今天去哪儿玩？”
月儿又抓回了刚才的问题，
“我不想出去玩了。”
看着若汐有些纠结的眉头，月儿下意识地伸出手，用指腹捋了捋，想要把它抹平，不过，若汐的眼眉长得真是漂亮，浓浓的、黑黑的，有着坚硬的眉峰，眉型长得几近发际，
“怎么了，这么没兴致。”
“噢，没怎么，可能是这几天玩儿得太兴奋，有些累了。”
“你再想想，只要你有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
还有三天若汐就要开学了，上次分开的一年，若汐有妈妈陪着，而这次将是孤单的一个人，月儿明知道无法留住，只是想要在最后的时刻，满足小孩儿的任何愿望。
“我想呆在家里。”
月儿看得出，若汐明显的情绪不高，
“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嗯。”
月儿走过去，把坐在沙发上的若汐圈进自己的臂弯里，
“小汐，你别这样了，我知道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可是，你当初既然选择了到那里读书，那就要有始有终，男子汉要有担当啊，虽然我也舍不得，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知道。”
“那你还生气？”
“我没生气，只是提不起精神。”
看着若汐越来越低落的表情，月儿的情绪也受到了传染，心里便有了些后悔的滋味，自己终究是做了让他不开心的事，
“小孩儿，是不是还在气我不让你提前攒够学分？”
“不是，”
若汐听到月儿这样说，急着辩解到，
“我知道你是怕我太累、太辛苦，才不让我提前毕业的，我也只是因为不能和你一起毕业，有点遗憾罢了，我没生你的气，真的。”
月儿把圈在若汐肩膀上的手，移到若汐的头上，轻柔地搓了两把，
“小孩儿，即使你这样说，我也知道我的决定你不喜欢，我向你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做决定，以后不论再有什么事，我都让你自己拿主意，好不好？”
看着若汐只是低着头，并不回答自己的话，月儿的心里还是有了小小的失落，有些事，做了就没办法回头了，即便是再后悔，也无法挽回，
“小汐，我利用了你对我的感情，让你不能做自己的主，对不起，我以为我是对的，却没有好好的想过你的感受，我发誓，我只让你伤心这一次。”
若汐却已经歪过头，回了月儿一个可爱到爆的微笑，
“月儿，你是傻瓜啊，你让我做的，就是我心甘情愿的，不用说对不起，如果我不愿意，没人可以逼我做到，我只是因为我们的分离而有些伤感，我绝对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喜欢被你管着，那是你的担心，我懂。”
若汐的话，却让月儿的心更加的沉重，原来有些事，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小孩儿，既然不愿意出去，那就好好歇着吧，我给你做好吃的，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只要你做的我就喜欢，随你做什么，都是我最想吃的。”
月儿把这句话听进耳里，却红了双颊，
“所以说呀，小孩儿，你真是个傻瓜，就是你这样的纵容，我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用自己以为的好来伤害你。”
“才不会呢，月儿，你才不会伤害我，你疼我都来不及呢，怎么舍得伤害。”
月儿是真的不舍得，不是因为他的善解人意，而是因为他的少年老成。
“小汐，你什么时候不再小大人似的说话，我喜欢你活得符合你的年龄，虽然你已经是个大学生了，但你终究只是个孩子。”
“是呀，我当然是个孩子，你不是总叫我小孩儿吗？我可从来没反对过你叫我小孩儿，是吧？正因为我是个孩子，你才帮我做了决定，所以你是对的，你也就不用再内疚了，是不是？我饿了，月儿，快去给我做好吃的吧，我等不及了。”
“这才几点啊，有得等呢。”
明明知道若汐是想岔开刚才的话题，可月儿对若汐就是没办法，月儿有时候真的是有点头疼，不知道应该说若汐聪明，还是说他太早熟，总之，就是觉得这不是件好事，月儿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样的若汐会很辛苦！
“起来了，小孩儿。”
月儿做好午饭的时候，若汐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轻轻地拍着睡得红通通的脸颊，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打扰吧，那张小脸很难看地皱到了一起，月儿不放弃地继续拍打着，这回连小嘴都噘起来了，那可爱的模样，让月儿看得有些呆住了，甚至忘了手上的动作，平日里的若汐总是一副可以撑起天的模样，这样的若汐，已经很少看见，想法有些乱的时候，若汐却已经翻身坐了起来，只是一双眼睛还眯着，不肯睁开，月儿不禁有些失笑。
“终于肯起来了？快去洗把脸，要开饭了。”
若汐立刻睁大了眼睛，把紧盯着看的月儿吓了一跳，
“你干嘛，要吓死人啊。”
“谁让你离这么近的，要吓也应该是我被吓到。”
“找死呀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若汐却抓住了月儿拍过来的手，
“逗你玩儿呢，怎么就生起气来了？”
听着这话，月儿不自觉地嘟起了嘴，那满脸的气恼，自然落进了若汐的眼里。
“臭若汐，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你说逗我玩儿，好像你才是大人，而我是小孩子一样。”
“好、好、好，是我错，我不应该逗你，不过我饿了，一想到你做的饭，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所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先放我去吃饭吧，好不好？”
看着若汐一副你不放过我，我决不罢休的赖皮样，月儿就绷不住了，
“好了，去洗脸吧。”
“我就知道，月儿最好了，舍不得我饿着，呵呵……”
月儿低头瞅了瞅自己的手掌，忍不住把掌心蜷成了拳头，看着若汐这么轻易地逃脱，还真是心有不甘，臭小子，耍我好玩儿吗？
送走若汐，月儿突然觉得身边空落落的，躺在床上不断地折腾着，心脏仿佛被一丝丝地抽离，那种疼痛，让月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当初自己的离开，若汐也是这种感觉吧，有些事儿，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感同身受，月儿是真的睡不着了，那个一直窝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个耳畔清浅而均匀的呼吸，原来一切早已成了习惯，伸手搂过那个无人安睡的枕头，抱进怀里，枕头上还留着你的气息，你却已没了踪迹。
“该死的。”
月儿在不知翻了多少个身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大脑好像要裂开，混混沌沌的，却偏偏睡不着，突然而至的一声清脆，划过了暗夜，铃音惊得月儿一抖，却在抓起电话的瞬间，笑得妖娆妩媚，
“小孩儿，很晚了，怎么还没睡呀？”
“睡不着。”
若汐没犹豫地回答，让月儿的笑意挂上了眉梢。
“我也睡不着，你自己住在那里怕不怕？”
“月儿，我是大人了。”
“可你终究是第一次一个人住在外面，我总是不太放心，我有点后悔因为你的阻拦，而没去送你，我应该送你到学校的。”
“我都说了我是大人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你晚上吃的什么？不会是泡面吧？”
对面传来一阵呜噜声，月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不会做饭，一个人怎么过呀，天天吃泡面会没营养的。”
月儿的担心，让若汐的心里有甜丝丝的液体冒上来，
“月儿，你不用担心我，我从明天开始吃食堂，一天三顿都有人管，你就不要惦记了，我一定把自己吃得胖胖的，等我回家的时候，你可不要不认得噢。”
“开玩笑，我养了你十几年，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认得的。”
“这可是你说的噢，月儿，你要记得，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要记得。”
若汐话语里的认真，让月儿有了点恍惚。
“是、是、是，是我说的，你不是要立个字据吧？”
“如果这样也可以，记得要签字，还要按手印噢。”
“你个臭小子，讨打吧。”
“打疼了你的手，我会心疼的。”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月儿不记得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总之是聊得自己渐渐地没了意识，小孩儿，没有你在身边，我的生活是不是大不同了，我以为我们都长大了，你的离开我已无所谓，却没想到，竟然痛彻心扉，你对于我而言，究竟有了怎样的意义，仅仅是听到你的声音，都可以成为让我安心的良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