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文从急诊室出来就看到肖灏不顾形象坐在门前的地上,神情颓丧甚至有种懊恼的情绪,两只手爪子来回地着脑袋上的那几根头发。
在急诊室里面忙得晕头转向和看到程越腹部明显的淤青而产生的那种愤怒情绪被肖灏这种样子直接逗得完全发散了。
肖灏虽然是蹲在地上,却是感觉到了有人出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揪着乔家文的白大褂急急开口。
“程越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他吐了好多的血。”
“还好,已经做过急救了。腹部有淤青,我怀疑是受外力剧烈冲撞引起的溃疡部位血管破裂,但是送的比较及时,我已经下胃镜止血了,怎么会弄成这样,昨天晚上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程瀚刚刚过来找他了,闹得不愉快。”
“所以他动手打人了?”
“没有动手,程越没站稳撞到了沙发扶手。”
“这次撞击并不轻,
量比较大,需要休养一阵子才行,我是担心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先去病房看看,这些天我正好闲着,就由我看着他吧。”
“最好不过,我最近的手术排得满满的,你只要能让他在床上躺够三天就谢天谢地了。”
肖灏推开病房的门,轻手轻脚地走到程越的病床前,昏迷着的程越温和无害,眼镜被摘掉放在床头柜上,脸部的线条清俊而冷厉却是在昏迷中不由得显示出来一分薄薄的脆弱。
肖灏看到插在鼻腔里面胃管中时不时引流出的红色液体,旁边的监护仪上面的数字来回变动,他却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肖灏忍不住抬起手来程越在昏迷中微微皱起的眉心,那些执拗却和心里面浓浓的心疼让他忍不住弯
来,嘴唇自然而然地他的额头。
做完这一切动作的时候,肖灏竟然像是偷腥的猫一样,左顾右盼了几分,确定没有人
,才又安心的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托起来他一只扎针的手放在手心里面暖着,把另一只手轻轻盖在被子下面。
程越虽然昏迷着却是一点都不安稳,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一般,额角渐渐又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头不安分地来回摆动着,一直都有破碎的呓语从唇角溢出来,因为太过虚弱,肖灏竟然没有办法挺清楚他在说着什么。
肖灏慢慢的把耳朵凑过去,这才捕捉到了其中几个破碎的词语。
“妈妈。。。对不起。。。”
“爸爸。。。原谅我。。。”
“阿瀚。。。不要。。。那么恨我。。。”
“妈妈。。。阿越想你。”
程越一字一句说的那般艰难,肖灏听在耳朵里面却是鼻子酸酸的感觉,扭头的时候竟然发现有泪水从程越的眼角
来,混着两鬓的汗水滴在洁白的枕头上,一瞬间便晕染开来。
肖灏那一刻觉得,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砸在了他的心口上,闷闷的说不出来的酸痛。
那么骄傲的程越,那么不可一世,那么傲娇淡漠的程越,此时此刻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般,也只是在昏迷中,无意识地低声呢喃着他的委屈和痛苦。
肖灏想到此,心里面就难过的要死。
他究竟是错过了多久,不仅错过了程越,也错过了他这么多的痛苦,在此后的日日夜夜里面,在他偶尔闲暇之余,肖灏总是在想,如果早一点遇见程越,如果早一点注意到他,他会不会就省去了彼此之间几年的孤寂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