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内丹并不是把鸡蛋从篮子里拿出来那么容易的事，秦小乐胆战心惊地走到血洞面前，努力无视那些腥臭的污秽，一边在心中咒骂着，一边颤抖着把双手伸进去。手臂上所有神经末梢立刻传来了令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湿热感，那种感觉糟透了，她不想形容，再形容她觉得自己会疯掉！
应龙自然也不好受，异物再次探入身体，翻搅着的疼痛让它几乎就要在这个人类的面前哀呼！它能感受到那一双手臂缓慢而胆怯地靠近它的内丹，犹犹豫豫间不断想要退缩，这样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它开始有些后悔相信一个人类，虽然它明白，能找到一个可以净化妖魄的人类，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咕……】
秦小乐真的尽力了，当她的双手碰触到那个疑似内丹的东西、并且稍稍稍用了那么一点点力的时候，眼前巨大的妖怪发出了一声闷哼，尾巴跟着一甩，直接拍裂了结界的一角！秦小乐几乎想都没想就缩回了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蹲了下去，开玩笑，刚才那一甩如果是甩在她身上，她一定死得像张煎饼！
【人类……】
“都说了！内丹怎么能随便取！对于你们妖怪来说，内丹不就是心脏嘛！！”
【再来……吾不动……】
“还、还来？不不，我手脚已经软了，不可能把你的内丹剥离出来的……”
【人类……】
“……”
结界是因为裂开了角，所以显得有些摇晃不稳？还是因为这个妖怪的气息渐渐弱下去，所以结界跟着就要崩塌？在那一句如同叹息般的“人类”之后，大妖怪就没有了动静，没有杀她，只是趴伏在地上，像是绝望地等待伤口的完全愈合。
“等一下，您之前说伤口愈合了，会什么来着的？”秦小乐看着眼前不断缩小的血洞，心里其实也有点发怵，现在奄奄一息的“伏地”魔，假如伤口愈合了，还会这么安静“乖巧”地待着吗？
【汝将第一个死去……而后三界之内会有更多生灵妖物死去……】
比起最初的焦急，像是失去对她的信任而认命了的大妖怪，语气里莫名多了几分哀伤。秦小乐不确定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大妖怪的原因，总之那一刻的气氛，让她心里堵得慌。
[若此子为女，将来便会是秦家最大的耻辱。]
难道是说，因为她今天一时胆怯，缩手缩脚，造就了一只大妖怪来祸害世间，所以就成了秦家最大的耻辱？
去他的耻辱！！！
“呐，说好了，我再试一次，不过你一定一定不能再甩尾巴了，知道吗？！”秦小乐咬了咬牙站起来，心里想着事儿，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好像是在安抚一只乱摇尾巴的小狗。
【吾……不动……】
再一次伸出双手，那个血洞已经又小了一圈，这一次秦小乐探入得很快，触碰到内丹的时候，她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大妖怪的瑟缩，却没发出声音，也抑制绷紧了全身，丝毫没有抵抗，这样的行为让她微微有些心疼和佩服，虽然同情可怜妖怪从来是她鄙视的行径。
“我用咒术把内丹剥离出来，你能保证……不动？”秦小乐用眼睛描绘着大妖怪的轮廓，真心觉得自己是在没事找抽。
【吾能。】大妖怪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带着某种凛然的自尊感。
“那我给您免费唱首歌吧。”
【……？】
“唱歌可以分散注意力。”
【歌……】
人类的歌，听起来总是细腻的，无论多么劲爆或有节奏感，都蕴藏了感情。三界之内，最弱小的人类之所以存在着，就是因为这份感情，无论是神，亦或是妖，都远远不能匹及，虽然它们可能并不如何待见这份感情。
秦小乐没有想很多，张嘴就唱了王菲的《红豆》，她的声线还不错，轻哼般的吟唱，虽然没有王菲的空灵，但也有她自己独特的韵味。该念咒语的家伙唱着歌，一边唱着歌，一边放出了咒术，这对于除妖者来说是件高水平的事。但秦小乐并不觉得如何，因为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而这个天赋也让她付出了代价，就好像人们常说的：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再开一扇窗。反过来说，上帝为你开了窗，所以顺手给你关上了门。
应龙强忍着内丹剥离的巨大痛苦，心里最先想着神之大义，无论如何不可成妖，到了后来，渐渐被剧痛淹没的神识，不允许它再思虑许多，来来回回只剩最后的坚持：答应了这个唱歌的人类，不能动，不能动……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傻傻的两个人都在专注着其他事情，比如取内丹，比如忍住不动，像是谁也没有在意歌里唱着什么，诉说着什么。一直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他们才恍然明白，这是一首相约到永远的歌，是一首属于他们相互交错命运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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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乐以为这么大的妖怪，内丹至少该像篮球那么大，或许她一开始碰触它的时候，它确实有那么大，但当她把它真正彻底剥离出来的时候，那个黑沉沉隐着冷光的浑浊内丹收缩得只有乒乓球那么大。
下面要怎么办？
躺在掌心里的内丹裹着浓重的妖气，像个烫手的山芋，又像是个定时炸弹，秦小乐真的很想挥动手臂，拿出她投掷铅球的水准，把这个看起来相当恶心的东西狠狠地扔出去！不过，当她看到地上陡然瘫软的大妖怪，明明在无力地轻颤，一双赤红的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她的时候，她决定还是收敛点，保住小命要紧。
【汝毁不了它……亦无法净化它……】
大妖怪一语戳破秦小乐的无可奈何，四周的妖气还是彻底压制着她的灵力，她乖乖站在这里，不敢造次，正是因为虽然拿了人家的内丹，却还是“动一动小命送”的悲催局面。
【汝很合适，人类。】
秦小乐还在陪着笑脸，心底积极而认真地盘算着要怎么摆脱这个麻烦，忽然掌心里的内丹浮了起来，二话不说，秦小乐甚至来不及再多看它一眼，它就直直冲进了她的左胸，不疼不痒地、不留痕迹地……就，这么进去了？
“诶？诶诶？去哪里了？！不是吧！开玩笑的吧！！！等、等等一下！”
低头狠狠盯着自己左胸，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的秦小乐，脑子里一岔，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我的衣服呢？！！怎、怎么会……”
T恤不见了，文胸的带子也断了，罩杯破破烂烂，要不是她及时用手捂住，估计就掉下去了，再看腿上的牛仔裤，长裤差不多变了短裤，短裤也是破破烂烂，简直不能看！
【大抵腐蚀掉了。】大妖怪很好心地给了她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腐、腐、腐蚀！！！！！！”
秦小乐捧着扭曲成蒙克“呐喊”状的脸，一点点回忆自己取出内丹的过程，原来那些腥臭的液体还有腐蚀性，天哪天哪天哪，那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身体，她的脸……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普通人的话，此刻已是一滩血水无疑。】
“那我呢？那我呢？那我呢！！”
脑子里烂手烂脚烂脸烂身体的重口味画面不断盘旋，秦小乐自己恶心着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这会儿手一伸，手就没了，腿一蹬，腿就断了……
【汝看起来，总算还好。】
“总算还好？也就是说你让我拿内丹的时候并不确定？！就是说那么恐怖的事情你一直知道却从头到尾什么也不说地坑我？！”
【……汝救了吾，亦救了三界。】
“救、救了三界？咳咳，别以为这样给我戴高帽子，我就算了！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不会善罢甘休也做不了什么。
【吾累了……】
“那你休息吧！我也快累死了！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
【汝不可离开吾，吾之内丹已纳入汝之心魂。】
“……啥？！”
秦小乐已经转过了身，迈开了脚，摆出了“再也不见”的坚决，可是她似乎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低头看到自己雪白的胸没有衣服遮蔽，一时激动，竟然忘了那颗没入胸口漆黑的内丹！
“所以我坚持要走的话会发生什么对你对我对大家都不好的事情呢？”秦小乐紧紧攥着拳头，徘徊在狂怒的边缘，然后不得不小声地不断告诫自己，现在这局面，就算她被活活气死了，也没用。
【汝先死，吾后死。】
尼玛！！这只可恶的大妖怪一步两步三步，把她算计成了个渣！就算要死，也是她先死，它后死！
“内丹麻烦你自己收好，OK？！我没有要，是它自己飞进去的！现在我也还是不要，你让它再飞出来成吗？”
【人类，吾已选定了汝。】
“那我是要跪地谢恩吗！这种好差事我秦小乐无福消受，你还是找别人吧！！”
【汝生带净化之灵，再无他选。吾助汝除妖，汝助吾净丹。】
“你说这样就这样，你说那样就那样，这些都不用商量吗？好歹应该问问别人的意见吧？谁要你帮我除妖，我……”
【或许吾该说：汝要么死，要么助吾。】
“……”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可怜的秦小乐拿不出士可杀不可辱的高端气节，只好闭嘴。眼前的血洞已经完全愈合，妖气森森的四周稍微亮了一点，秦小乐大约看清了大妖怪的样子，似乎真的是条龙，但那深黑的鳞毛，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什么龙神应龙……
何况，心眼这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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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小乐：臭陌陌，整天算来算去，怎么不去做会计！(*Φ皿Φ*)
陌陌：会计？挣钱多吗？(￣ˇ￣)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