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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生活处处是学问
心悦君兮君知否
鹤舞弄清影
3511

11月底,国考笔试正式拉开帷幕,以简晨鸽为代表的广大学子踏上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征程,前一天正好是周六,舒念本着看热闹的心态陪着简晨鸽去认考场,六点开门,五点多的时候门外已经涌了浩浩荡荡的人群,大家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那场面好比五千只鸭子过境,热闹非凡。

简晨鸽报的是省、检、察、院、公、诉、科,竞争极其激烈,比例达到3000:1,简直是太凶残了,舒念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用崇拜的目光看向简晨鸽,那位大爷还以她一个你这愚蠢的人类怎么可能明白有志之士的雄才伟略的目光。

短短的一天时间,两张试卷,可以决定一个人或是前程似锦或是名落孙山,这种厮杀舒念只经历过一次,就是以全国最平等的考试机会为口号的高考,当年她也曾用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坚持不懈的努力复习,最后终于挤破了头颅,来到这个一线城市,一来为了获得更好更多更优质的资源,二来,希望可以在这里扎根落户,为她将来的孩子铺路。

至少将来她的孩子不用把一天16个小时的时间用在学习上。

简晨鸽从考场出来的时候依然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舒念不知道她这种堪称变态的自信从何而来,但是,好像简晨鸽一直都有这样的资本,只要是她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

于是,舒念本着择日不如撞日一定要宰简晨鸽一顿的雄韬伟略,在回学校的路上拉着她去了火锅店,美其名曰,提前庆祝简晨鸽同志凯旋归来。

简晨鸽凤心大悦,万年抠门的裹脚老太婆终于豁开口子出了血,两个人毫无压力躲在角落里吃得热火朝天,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明欢畅起来。

从此前途一片光明,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和才华,完成自己心心念念的梦想。

等舒念和简晨鸽勾肩搭背回到寝室的时候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宿舍那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尽管尽可能地演示了自己的垂头丧气,但是狭窄逼仄的寝室里漫无边际的低气压仍旧笼罩在了她们两个人的头上,这俩人一时高兴喝了点啤酒,脑袋里成了一团浆糊,这下却忽然酒醒了。

其她俩人和简晨鸽一样也参加了这次国考,每天早出晚归中午都不休息地玩命学习,图书馆几乎成了她们大半个家,舒念一直觉得,能这么用功的人都特别牛逼,能对自己狠的下心的人一般都是狠角色,将来能干造福于人的大事业,当然,除了个别误入歧路改行造孽的。

小姑娘们的心思都比较深沉,舒念和简晨鸽均收敛了脸上明朗欢快的笑容,然后默不作声的换衣服去洗漱。

在别人心情低落的时候搞庆祝是不道德的,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也没什么立场像个知心姐姐一样安慰贪心,但是起码不要再在人家心口上撒盐。

恩,她们宿舍其实有条看不见的泾渭分明的线,简晨鸽与她是属于那种整天嘻嘻哈哈不务正业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摘得学霸桂冠,并且到了关键时刻稳当考霸的那种人,但是那两个人是班级里公认的最勤奋的同学,每次结果却不太尽如人意,于是在不知不觉朝夕相处间那些不甚分明的线被人为地标画清晰,和楚河汉界似的,虽然谁都不说,但是它就在那里。

感觉好并不代表结果好,只要成绩不出来,说什么都是假的,宿舍里经过了持续一周的低气压以后,大四学生要开始准备开始写论文,这一学期要提前完成开题报告,于是,谁都来不及顾影自怜,除了简晨鸽那个感觉万事大吉只剩下混吃等死的“蛀虫”。

舒念感觉她已经忙成了一条只会喘气的狗,一到下半年,法院要集中对各种案子进行结案处理,几乎隔一天邹寒屹手头就有案子要开庭,各种证据材料的准备简直能把人搅得乱成一锅粥,麻团似的绕啊绕,舒念发现她下班回家的时候更加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

刚进律所那会儿斗志昂扬的舒小念同志这下实实在在地体会了一回累得连话都不想说的人生历程,可邹寒屹那朵人间奇葩,即使前一天晚上加班到一点多,第二天照常顶着越来越巨硕的黑眼圈提前半小时上班,风雨无阻,即使大雪纷飞。

不过在忙忙碌碌的过程中她成功地得到了左右师兄师姐们的赞赏,能在邹寒屹麾下撑过两三个月的人,不是人才就是变态,她勉强被归入了前者行列,当然,这与她性格中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成分分不开。

于是,当成功打入人民内部的时候,舒念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比如临时囤积专业户唐欣瑶对不靠谱的宋律师那些众所周知但她却看不出来的的小心思,比如师兄师姐们自产自销扎堆啃吃窝边草的办公室恋情,再比如社交障碍者苏祎宸。

某一天她惊悚的发现,原本已经说话不甚磕巴的苏祎宸和她说话的时候又变得结巴了,那红的猴屁、股一样的脸越发的姹紫嫣红起来,舌头更加捋不直了,人哆嗦得更厉害了,当她将这个惊悚的消息告知唐欣瑶以及几个相熟的人的时候,却不约而同得到她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舒念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了不给苏祎宸造成巨硕的潜在的隐形的压力,从此以后,她都是绕开他十万八千里距离活动。

今天上午有个庭,舒念直接从学校去法院与邹寒屹汇合,因为离得比较近的缘故,按照法院开庭正常拖后半小时的时间逻辑,她终于逮着空隙多睡了20分钟,但20分钟实在是杯水车薪,舒念浑浑噩噩坐在公交车上继续不免,差点又坐过了站,下车的时候两只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就那样眯着一条眼睛缝盲人摸象一般地往前走。

身旁还有匆匆而过带起一阵风的上班族,或者提着菜篮子赶着去早市买菜的大爷大妈们,舒念扭了扭略显僵硬的脖子,混沌的大脑从半死不活的待机状态中缓缓苏醒,她开始搜索程序,终于想起今天开庭的案子。

是个遗产继承纠纷,被继承人是事业单位的老干部,因病去世。生前育有五个子女,大女儿于二十多年前病故,留有一子一女;当初出于某种原因,老二一出生就送了人,长大以后父女相认,但关系始终不亲近;最小的儿子患有尿毒症和轻微的脑瘫,常年累月需要看病治疗,医疗费不是个小数目。

前些年老人患了脑梗瘫痪在床,老三、老四留在家中轮流照顾,老人家于一年前去世,单位报销医疗费用之后,留有一套房子以及12万左右的抚恤金,不知何故,房子钥匙以及银行卡全部被老四保管。

小儿子的妻子以他的名义一纸诉状将兄弟姐妹告上法庭,要求合理分割老人遗产,并且希望自己适当多分。

老四是邹寒屹那个小区的住户,与他一个单元上下楼,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找上门来邹寒屹不好拒绝于是接下了这个案子。

当初谈案情的时候,舒念见过那个女人,她是直觉动物,看第一眼就觉得老人家的这个四女儿比较市侩,得理不饶人,把金钱看得很重,看似重亲情,口口声声称希望留下老人的房子作纪念,但却一点都不想付出,甚至舒念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希望将财产据为己有。

于是从待人接物上看出了邹寒屹与舒念的不同,她还是年纪小,未经历世事,心里想什么都挂在脸上,那人走后她与邹寒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甚至有些义愤填膺,那个冰山脸却牵着嘴角微微一笑。

他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谁都指责不过来,能做好自己,守好本分,就已经很难得。况且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接了这类案子,就本着双方互利双方谦让的方向走,各种利害关系与当事人说明,如果她仍旧不顾及亲情一意孤行,那也只能尽可能的帮她争取自己的利益,毕竟很少有子女能够七年如一日的伺候老人,最终为他养老送终。

邹寒屹还说,作为一名律师,要和法官一样,学会用客观的、不偏不倚的目光去对待任何一件事情,简而言之,就是在自己的心里要有一杆公平的称。

这是他在第一节法律职业技能课上面说的,因为那节课是邹寒屹上的,当天的场面火爆至极,除却本班上课的人无一缺勤之外,还有其他没轮到上课的班级的同学闻讯赶来,甚至还有别的学院的,简直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和粉丝赶着去机场迎接明星似的。

舒念拉着简晨鸽的手在比肩继踵的人群中一步一挪,感觉自己不像是去上课,而像是去看一年一度的钱塘江奇观。

“邹大律师的号召力果然非同凡响,大四啊,缺勤率百分之百的,你看看一个个男生女生就和狼似的,哪里记得自己还要去图书馆占座这件事情呢。”

“那是他们都没有领教过邹寒屹自动生产毒液并且无差别攻击的待遇。”

“舒小念,其实你可以写一张海报,标题叫做你所不知道的邹寒屹,到时候你绝对一炮而红。”

“可能不是一炮而红,是成为众矢之的。”

“脑子还没残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嘛。”

“那是当然,跟在简检察官身边,总要耳听四面眼观八方,调动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用发展的眼光督促自己。”

她和简晨鸽冒着被踩踏的危险进入教室,最终只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俩空位,还是没凳子的,她们还来不及去别的教室找凳子的时候,邹寒屹就走了进来。

乱哄哄的教室在一瞬间从菜市场变成了鸦雀无声的哑剧台,齐刷刷的目光聚焦在邹寒屹的身上,舒念那一瞬间有种他是天神披荆斩棘而来的错觉。

事实证明,邹寒屹的毒舌是分场合的,分对象的,舒念只在讲台上见识了他博闻强识,温文尔雅的一面,身上穿得人模狗样,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举手投足间皆显示出成功人士所特有的淡定和自信,并且有问必答,一点都不嫌烦躁,即使某些问题真的,咳咳...特别的很想让人把他塞回娘胎回炉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