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打算把自己给他，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
时隔五年，元乔晟再次亲眼当面见到这样穿着的白雅芙，心中已没有一丝涟漪，除了一句与“对不起”有关的愧疚。
她保持着那样的笑容向他走来，打开精致的手拿包，露出其中的那枚铂金戒指，“If this is what you want, I wish you good luck. But I’ll keep it as long as I’ll wait for you.”
他沉默了片刻，正欲说话，只听到说笑声与脚步声传来，夏筱雨和Jane朝化妆间走来。
白雅芙亦迅速地收起了手拿包，微笑着转过去面对到来的两人。
此刻，碧草茵茵，白云飘飘。
神父侧脸庄严地注视着文翊歆，“文翊歆，你是否愿意接受现在站在你身边的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不论祸福、富贵、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他，照顾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文翊歆仅有三秒的沉默，便扬声道：“我愿意。”
声音之洪亮似乎是有意要证明什么，确定什么，更决定什么。
“元乔晟，你是否愿意接受现在站在你身边的这个女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不论祸福、富贵、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爱她，照顾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元乔晟并未有任何迟疑，坚定地回答，“我愿意。”
交换戒指，亲吻新娘，礼成，在宾客的祝福中走出宣誓仪式，抛出捧花……这一切一切在众人眼中均是那样的完美无瑕，一度让文翊歆觉得这一刻的幸福是真实得足以触摸得到。
但当她眼神随意一转，落在不远处的霍竞航身上时，她唇边的笑如何都维持不住。
霍竞航站在酒杯塔那，一只手放在裤兜里，一只手随意地垂在腿侧，眉头微皱，眼神微沉……这个样子带给文翊歆一种错觉，错以为是他站在车子旁，等她收拾好一起出游。
曾以为会携手一生的人，此刻隔着不过五米的距离，却已是天涯。
身边，楚弦端着酒杯送她祝福，“小公主嫁人了，别因为有了老公就忘了我们这些朋友。”
文翊歆捶他的肩膀一拳，“放心，不会忘了你的！”
喝过酒，楚弦抿下唇沿的酒，眼神黯淡一秒，摸了摸鼻子，“翊歆，抱歉，今天我得提前离开，就不等最后一场舞会了。”
文翊歆皱眉，“怎么了？有什么事非得提前走？”
他又摸了摸鼻子，很严肃地看着她，“Mei的事，尽管有Maria掌舵，但舒董事情的影响也不小，最近三期杂志销量不太好，现在舒董人没事回来了，下一期的选题需要谨慎……”
“好了，我知道，我能理解！”文翊歆又好气又好笑地推他，“我又不是你的上司，需要堂堂的总监跟我汇报工作。你忙就去吧，别忘了抽时间请我吃饭，当做弥补！”
“没问题！那我先走了。”跟文翊歆挥手再见，又和伴娘宁婕儿略带尴尬地说拜拜，楚弦这才安心地离去。
“翊歆，去换衣服吧？这裙摆这么长，行动不便。”宁婕儿热心提醒，作为伴娘受邀前来，本该有男友周帆相陪，却不知为何只身一人到来，“来，我陪你去。”
正欲往化妆间走，元乔晟迈出一步伸手握住了文翊歆的胳膊，微笑道：“我陪她去。”
宁婕儿仅有一秒的怔愕，立刻绽放出甜美的笑容，松开了手，“好啊，新郎陪着，当然是最好的！”
从霍竞航身边迈过的那一刹，文翊歆好像感觉到他伸出了手，试图握住她的胳膊，但一切不过是一个幻影，他终究什么都没做，连一动也不动，就那样定定地站在酒杯塔旁。
但她明明感觉到他动作的气息。
一路沉默着来到化妆室，文翊歆不想说话，元乔晟显然也愿意维持这份沉默。他停在了化妆室的门口，松手让她一个人进去。
这次换上的V领高腰红色长裙，外搭一条披肩，全丝质的面料既显得雍容又不失大气。坐在梳妆台前，摘下白珍珠耳钉，文翊歆正在戴上方形大钻石耳钉时，等候在外的元乔晟忽然推门而入。
镜面倒映出他短暂惊愕的神态。
文翊歆没有搭理，继续戴好另一只，起身要把白色婚纱挂起来，却听到他柔声问：“不搭一条项链吗？”
她整理婚纱的动作滞了一滞，复又继续，“这样就好。”
“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他朝她走来。
她把婚纱挂好，“结婚恐惧症的症状吧。”
转身之际，突然感觉一只手绕过她的背，环在了腰上，她抬头，他的气息轻轻然落在颊边，“是因为结婚的对象是我吗？”
文翊歆不禁皱起眉来，伸手推他即被他捉住，她用力挣，却被他牵至唇边，在手背上落下一吻，“你今天真的很美，老婆。”
第二次他唤她老婆还是让她怔住，不自然地别开脸，莫名地，隐约感觉到脸颊的热度似火苗跳动起来。
元乔晟的眼底漾出柔和的戏谑的笑意，再度吻上她的手背，“真的美得……让我很有冲动。”
话落，握在掌心的手猛地抽离，他听到她极不自然的声音，“我有事跟你说，一个要求，希望你答应。”
长睫半垂，他深弯唇弧，眸底收进梳妆台镜面力的景象，轻声道：“我也有一个要求，你做到了，你的要求我就答应。”
文翊歆骤然回头，正视他含笑的眼，心底莫名发慌，“什、什么？”
镜面里，窗帘被灌入的风吹得高高掀起，外面的光照了进来，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有很多人在偷偷注视着里面的动静。
“你主动吻我一下。”
她又皱起了眉，似在反应他刚刚说了什么，然后沉下气，挑眉问：“是不是我做到了，你就答应我的要求，不管什么？”
尽管神情淡然，他还是很郑重地点头。
“好！”
她也答应得很干脆，借着高跟鞋的支撑稍稍踮起脚尖，主动吻住他。只是她以为这个主动的吻只消一瞬便可结束，不想在她准备撤离时，他却紧追而上，取代了她的主动权，深吻不放。
她试图去推他，手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肩膀就被他紧紧握住，带至背后，而他亦顺势将她完全拥进怀里。
他吻得很深，吻得有些霸道，带有些赌气的意味，似在故意炫耀什么，又似在刻意证实什么，更似在无意宣泄什么。但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唇舌进占间，她试图往后躲，却因全身被他的双臂紧箍着无法逃。
咚咚咚——
突来的敲门声令他的动作微乎其微地停了一下，听到外面的声音即置之不理，依然紧拥着她的身躯在她唇齿间吻得激烈。
“乔晟！”
“翊歆！换好衣服了吗？”
她抗拒得越来越强烈，正准备使劲踢他时，感觉到他又像上次那样极其无奈地在她唇上舔过一抹，移到唇角印下一吻才离开她的唇，无视她怒火燃烧的双眸扶着她站直了身体。
然后他去开门，微笑着对外面的伴娘伴郎道：“已经好了。”
宁婕儿冲他微笑一下，拔腿跑进去，凑到文翊歆耳边低声说：“翊歆，很甜蜜哦！”
文翊歆尴尬地笑笑，心知果然又被那个家伙耍了，却无可奈何。
正要跟他们一道出去，宁婕儿拉住了她，手指着自己的嘴唇，“补一补妆。”
霎时只觉得耳根都烧了起来，她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目光，匆匆坐了下来，拿起唇彩却是低垂着浓密长睫补妆。
伴郎温裕拍了拍元乔晟的肩，一个眼神便转身走出。
化妆室的侧面，温裕从黑色西服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吐出一口雾气，才转过身面对元乔晟，“既然已经和文小姐结婚了，就不要再被过去的事牵绊。至于文小姐，我劝你尽早告诉她，不然一直隐瞒下去，即使你会好好对人家，到时候事情一旦抖出来，就算你做得再好，只怕文小姐也不……”
“我跟她说起过。”
温裕夹烟的手蓦地一抖，说话这段时间燃出的烟灰掉落下来，“你说了？”
“嗯，”元乔晟的神色暗沉下去，“她喝醉酒的时候问过，她不愿意。”
“喝醉酒的话怎么能当真？”
“醉酒说的才是真话！”他上前一步，与温裕更靠近些，低声道，“她的症状很强烈，那天在医院我看得很清楚，连路都没有办法走稳，她不愿意我完全可以理解。”
“所以你跟她结婚，打算让她爱上你，心甘情愿为你付出？”温裕无心再抽烟，走到不远处把烟头碾熄扔进垃圾箱又折回来，俊颜上担忧如乌云满布，“可是乔晟，这是你一生的幸福，跟一个你不爱的人结婚，你……”
“谁说我不爱她？”
他发问时的理直气壮让温裕怔住，缓了一缓，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哥也是在女人圈里打转的人，你说你爱她？你们认识多久？虽然我不在繁厘，但是你这桩婚事是怎么来的，哥调查得很清楚……”
“如果不算中间空白的时间，我和她认识了三年。”
温裕猛怔，他的语气太淡太轻，没有着重强调，但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你这话什么意思？”
元乔晟轻扯唇角，微笑不语地拍他的肩，走回化妆室门口，文翊歆和宁婕儿刚好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