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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与宠偕行
万俟夜咏
3121

郑准也是其中之一,他怒气冲冲地出了自家大门,迅速找到了罪魁祸首,只是看清那两个混蛋的瞬间,他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

没办法,街坊邻里这么多年,大家都知根知底的,若说豆腐叔一家是小街上的老好人,那么郑米粉一家就是小街上的臭虫,他们夫妻两个男的蛮不讲理,女的泼辣无比。一旦跟邻里有啥摩擦争执,这两口子就会联袂登门,女的满得周星星真传,叫骂得鱼虾蟹将满天飞,男的一准站在她身后,提着板凳棒棍给予武力支撑,另一方若不想矛盾激化就只能步步退让,以求息事宁人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为点小事就把彼此的关系弄得一团糟,甚至结下仇恨吧,那以后要怎么见面?

只是这两口子显然并不领情,别人越是退让,他们就越是步步紧逼,弄得小街上的居民后来没事就绕着他们走,以免惹上这对煞星,让自己不得安宁。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的女儿郑秋荷完全继承了其母之风,他家的上门女婿于清波那性子一样让人不敢恭维,阴险狡诈,好色乱搞男女关系,跟他岳父像头蛮头一样喜欢下面冲突不同,这家伙更喜欢暗地里敲人闷棍。

如此火力十足的一家子,在这条小街上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小街居民对此敢怒不敢言,想当然也不会真心地尊重这等称王称霸的人了,比如郑意与郑准他们当面或许会勉为其难叫一声米粉叔,一转身就变成了郑米粉三字,这样的人就当不成别人对他的敬称。当时他们家在新城买了房,搬出小街时,小街的众人还大肆庆祝了一番呢。

此时的郑准乍见捣乱的是那两只母老虎,一时间的心慌意乱是难免的,就连看热闹也隔得远远的,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抑或是无辜躺枪,惹来一身骚。

那家租客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来应门的年轻男人,年轻人火气都大,半夜被吵醒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不过在他见到来人是房东太太母女时,还是生生压住了心底的怒气,客气地打了招呼。

只是他这边话音还没落呢,那边无理的要求就来了,让他们立刻马上搬走,年轻男人显然是被天外飞来一笔的莫名要求弄懵,说了句:“我们的租期还没到呢,再说这深更半夜的你们让我搬到哪里去?有话明天再说行不?”

郑家母女会就此听话鸣金收兵,打道回府么?答案明显是否定的,她们要真的这么做了,那整个小街的居民都翘首以待明天的太阳从西方升起。

年轻人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还在空中飘着,那对母女集体一手摆出了茶壶造型,另一只手指着年轻人的鼻子,滔滔不绝酣畅淋漓的国骂二重奏就此开唱了。

那叫骂声是那样的不堪入耳,听得郑准眉心剧烈地跳动着,人也跟着一步一步地远离。

年轻人的妻子大概是见丈夫久久不归,也跟着出来了,此时一见丈夫被两个泼妇指着鼻子骂了狗血淋头却又无力反击的模样顿时急了,她冲上前去挥开了那对母女指着自己老公的手指,怒声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用半夜上门撒泼。”

这一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郑秋荷冲了上去,揪头发,抓脸,年轻人的妻子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脸,手背上却被郑秋荷的九阴白骨爪抓出了三道皮开肉绽的血痕。

年轻人的妻子吃痛之下,一脚暴踹郑秋荷的腹部,那脚力道之大,将身量不算小的郑秋荷整个的踹飞了出来,直接从台阶上滚到街面上,看上去狼狈极了,围观的人群里闷笑阵阵响起,显然大家看热闹看得很开心。

郑米粉他老婆纵横小街这么多年,哪吃这种亏,呼天抢地地要跟年轻夫妻拼命,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这事终以双方一起去了医院而落下帷幕。

没热闹可瞧了,郑准边打着哈欠边回转自家大门,这时他才发现郑意家居然还是一片黑灯瞎火的,外面吵嚷得跟菜市场似的,他们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睡眠质量真高啊。

那时的郑意正处在深层入定状态里,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郑父倒是醒了,只是他一听是郑米粉他婆娘的声音就果断的蒙头继续睡了。

小街是藏不住秘密的,次日一早,郑意就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同时还知道了那对母女在医院里继续上演的闹剧。据说当时医院值夜班的医生检查了郑秋荷的小腹后,直接就下了断言,没事,最多会青乌几天而已。

想当然那对母女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硬是要求做了CT检查,结果得到了“无内伤,无骨骼损伤,表层软组织损伤”的诊断。事情闹到这地步,稍微有点良知的人都会罢手了,可是那对母女却一不做二不休,硬是值班医生给包扎了厚厚的纱布。

以后的事就可想而知后,郑米粉家以郑秋荷的伤势为借口,天天不定时地登门讨要医药费,明明那位年轻妻子的伤势相较之下更重一些,都见血了,可他们没那么不要脸,说不出那么无奈的话,最后只得报了警。

派出所的人来了解情况后,严肃地批评郑米粉一家,要求他们要严格按照合同办事。当时郑米粉点头哈腰的答应得那叫一个诚恳,结果当天下午就打了帮派份子助威,要敲诈人家年轻夫妻二十万,说是什么精神补偿费。

年轻夫妻本是外地人,在这里没有根据,又惧怕那些要钱不要命的黑道份子,只得放弃剩于的房租与押金,含恨离开凌江。

想来他们夫妻两人日后若是想起凌江来,印象最深的恐怕不是凌江老城慵懒闲适的氛围,而是这件事吧,郑意颇为感慨地想着。

听了郑准的话,郑意又瞧了一眼站在面包车旁,貌似在守车的艺术家模样的男人,叹气道:“也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那一家子的德性,这人看上去比那对小夫妻还要没战斗力啊,这要争执起来一准被人吃干抹净。”

“也是,我过去打听一下。”郑准也有些担忧,一来他实在不愿再次被人半夜吵醒,一来是那一家子实在太给凌江城的人丢脸了。唉,也不知道那对小夫妻回到自己的家乡,会怎么说凌江人?

郑准无语的摇摇头,一溜小跑地过去跟人寒暄了。郑意却站在自家台阶上没有动,他的性格内向,不太乐意跟陌生人接触,更别提主动上前打招呼这种事了。

几分钟之后,郑准回来了,郑意问他:“情况如何?”

“咱们不用担心了,这位先生是买不是租,他真是替我们小街除了一害啊,赶明儿咱们作个东,请他吃顿饭,算是表示谢意吧。”郑准大力地拍着郑意的肩头,面容满面的回答。

而后,他故神秘地凑到郑意耳边说道:“难怪郑米粉一家豁出去了,连帮派中人也敢招惹,你猜他们家老房屋卖成多少钱?”

“多少?”郑意才懒得猜,直接问道。

郑准没说话,而是伸出右手的三根指头,三十万?不可能,老城的房价的虽然比新城便宜得多,可它面积大啊,记得不久前也有人卖老房子的,成交价格好像是五十多万吧,那……是三百万?郑意承认他被这个天文数字吓着了。

郑准看着死党目瞪口呆的表情,心情极好的晃了晃三根手指,笑道:“没错,就是三百万。”

“难怪那一家子都像疯狗似的,原本有那么多钱啊。”郑意喃喃说道,想起含恨离开的小夫妻,摇摇头,“都赚这么多钱了,还不肯放过蚊子腿,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那一家子你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模样能看了?反正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小街的人了,以后也不容易见面了,多好!”说着拉了郑意一下,“走吧,咱们庆祝去,这可是双喜临门啊,哈哈……”

代替郑米粉一家成为这条小街新居民的艺术家模样的男人姓敬,单名一个亭,是个国画家。郑意与郑准上网搜索过,他在书画界地位颇高,是老一辈心服,年轻一辈视若偶像的里程碑似的人物。

网上说他天纵其才,十八岁那年以一副“平湖春回”震惊书画界,而后更是一路攀升,佳作频出,折服业界中人的同时,也风靡了全国,去年,他的名作“霁月”拍出了二千五百万的天价。

看到这里时,郑意与郑准互视一眼,难怪出手这么阔绰,原本是身家不菲,有那么一刹那,郑意非常嫉妒他,自己要是有这种身家,玉杯什么的,想买几个就买几个啊。

看着那一堆又一堆的溢美之词,郑意与郑准也特意搜索了敬明的作品集,只是这两个堪称胸无点墨的人,实在是看不懂那种黑白两色的写意水墨画,横看竖看,歪看斜看,都没看出个好字来,双双被打击得无话可说。

末了,郑准气急败坏地说了句:“以后谁要再让我看国画,我就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