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去超市逛一圈，买点新鲜蔬菜和排骨，再开着车赶到小区，天已经彻底黑了，路灯次第点亮，远远就瞅见自家的窗户透着灯光，多久了，才再一次家里有人等候？
陈天奇心里不禁有些暖暖的，终于他再次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走进冷冷清清的黑漆漆的家里。若是爷爷的身体彻底好了，那他做什么都愿意，哪怕用他的生命去换爷爷的命都好。
钥匙刚刚一插进锁孔，门就无声地开了，“叮咚！叮咚！快进来吧！今晚你有口福了。”林珊夸张地学了学门铃声，帮他接过公文包。
“哦，谢谢。口福？你做饭了？”陈天奇有些措手不及，这样热情的林珊第一次见到，他很不习惯。
“No、no、no！当当当！请看，这是什么？”林珊眨眨眼，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兜东西在陈天奇面前晃了晃。
陈天奇疑惑地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看，都是外卖的盒子，印制着潮汕小说几个字，拆开一看，什么萝卜糕、牛肉丸、番薯饼？
“这……？”陈天奇又皱了皱眉。
“天奇，中午小珊带我去附近的潮汕小吃店吃饭，惦记着你，便给你带回了她最爱吃的萝卜糕、牛肉丸、番薯饼，让你也尝尝。
你看小珊对你多好，再看看你，中午不回来吃饭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让小珊等你等到12点半？”陈爷爷恰好在这时候训斥道。
“对不起，爷爷，我也是快下班的时候才接到那个客户电话的。爷爷，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对了，我买了点排骨，晚上炖个山药排骨汤怎么样？”陈天奇在陈爷爷面前总是很孝顺的，慌忙道歉道。
“嗯，不用对我说对不起，跟小珊道歉就行了。晚上做饭，你就帮帮小珊吧！她也陪了我一整天了，怪辛苦的。
那些萝卜糕、牛肉丸、番薯饼正好也可以做几个菜，放久了就不新鲜了，你加热一下就行了。”陈爷爷吩咐道。
“好。都听爷爷的。小珊，我换件衣服就过来帮你啊！”陈天奇点点头，走进卧室，脱下西装，拿了一条围裙系上。
一进了厨房，就看见林珊杵在那里，根本不知道先做什么，连围裙都不知道系上。
“林珊，你是第一次进厨房吗？算了，你给我打下手吧！碗真的没洗？算了，我洗！
林珊，你真有够懒的！先去找一条围裙系上，省得把衣服弄脏了，然后把这些菜放进冰箱，会吧？
排骨拆开包装，放进温水中洗洗，再剥几颗大蒜，把土豆的皮刨了，豆角择一择，这些会吧？”陈天奇看了看，迅速下任务。
“这么多事情啊？”林珊惊讶地说道。
“这么多事情？这有什么事情啊？要不，我来做这些事情，你来洗碗、煮饭、择菜、切菜、洗菜、炒菜……”陈天奇比林珊更惊讶地反问道。有这样的人吗？天啊！
“那还是算了吧！我去找围裙，ok？”林珊一听，那么多的事情啊？不干！原来做顿晚饭需要做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啊！妈妈真辛苦，一做就是几十年，一辈子！
林珊摆摆手，灰溜溜地蹲下身子，找条围裙一系，在垃圾桶旁边拆排骨外裹着的保鲜膜。
“天奇，你的手机响了好几遍了。”忽然，陈爷爷拿着手机走了过来，陈天奇听到声音，擦擦手，只好对林珊说：“你先洗碗吧！我去接个电话。”
陈天奇走出厨房，中午谈的那个客户，该不会是合同的事情吗？
林珊认命地走到水池旁，唉！这个陈天奇真忙！才到家几分钟啊，电话就追过来了，害得她还得洗碗！滑溜溜的碗真不好抓，林珊什么时候洗过碗啊？
她对着水龙头，抓起一个盘子，拿起抹布擦了起来，好滑！盘子从手中溜了出来，林珊一抓，没盘子速度快，“砰”的一声，盘子华丽丽地落地开花了，碎成一片片的。
林珊还来不及为这盘子哀悼，她刚刚的一抓，没抓到溜走的盘子，反而碰倒了陈天奇才洗好的一摞碗，碗也朝地上飞去，吓得林珊左右开弓，慌忙去抓。
“砰砰砰”接二连三地在地上滴溜溜地打转，都碎了。林珊也吓傻了，呆呆地站在一旁，怎么会这样？
“出什么事了？”陈天奇听到厨房传来的砰砰砰之声，就急忙挂断电话，跑了进来，一地狼藉让他无语了。
“让你洗个碗，你就这样对待吗？摔碗是小孩子任性的表现，你还未成年吗？”陈天奇看着满地的碎片，刚刚客户本来就够刁钻了，让他很心烦，结果林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吼什么吼啊？我已经说了对不起了，你不知道我从来没洗过碗啊？我怎么知道这盘子这么滑溜溜的，我很努力地抓，还是没抓住，一下子不小心碰倒了那些碗……
陈天奇，摔破的这些盘子和碗就从我的薪水里扣，这样总可以了吧？本来这就不是我的工作范围内的事情。”林珊也回过神来了，凶什么凶啊？说了不是故意的，干嘛还……
“怎么回事啊？”陈爷爷也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没事没事，就是摔破了几个碗。洗洁精放多了，太滑。”陈天奇慌忙解释道。
“哦，岁岁平安嘛！天奇，把碎片都扫进垃圾桶，小心点。小珊，吓着了吧？”陈爷爷安慰道。
“爷爷，我胆子哪那小啊？都是我不小心，让爷爷担心了。爷爷，您先出去看电视吧！晚饭一会就好。”林珊搀着陈爷爷回到客厅。
好容易剥了几颗大蒜，拿起土豆很认命地刨了起来，这个什么土豆啊？干嘛不长成正正方方的？还有的地方凸起，有的又凹进去？林珊本来就没用过刨子，一个土豆被她刨得少了三分之一。
“林珊，你是不是觉得刨土豆很好玩啊？一个那么大的土豆被你刨得这么小？你知不知道浪费粮食就是最大的犯罪？
而且你刨个土豆怎么刨得脏兮兮的？你不知道先洗一洗，然后再刨皮吗？有没有一丁点生活常识？”陈天奇很是挑剔地拿起几个土豆，皱了皱眉头，又扔进水池中清洗。
“陈天奇，你今天是不是有些上火啊？句句带刺！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帮你做晚饭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就没做过家务，我……我……今天做的都是第一次尝试，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你不仅不表扬我，还处处挑三拣四的，你再说一句，我就不干了，晚饭你一个人做！我去外面陪爷爷看电视！
中午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说你还是个大男人呢？心眼怎么比针尖还小？如此挑剔，难怪沦落到网上雇佣老婆的地步？这年头，剩女是一大把，剩男更是……”
林珊也郁闷了，她那么辛苦是为了谁啊？吃亏不讨好，她才不受这窝囊气呢！who怕who？
林珊很是委屈地眨巴眨巴眼睛，努力不让泪水冲出眼眶，哭？哭是弱者的表现，她为什么要哭？
陈天奇一看林珊有些红红的润润的眼睛，才发觉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只好走了回来，递给林珊几张纸巾，低声地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冲你发火，不该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家里。
你，你去客厅陪爷爷看电视吧！晚饭我一个人做，饭后也不需要你过来帮我收拾碗筷，这本来就不是你工作范围内的事情。”
“这还差不多。是你说的，我什么都不管啊！”林珊一听，不用干活了，立刻眉开眼笑地擦擦眼泪。
“是，你去吧！”陈天奇点点头，他就是做牛做马的命，娶个这样的老婆，什么都不会，还不能……，动不动就得哄。
“女人必须宠，男人需要哄。
所以你——必须宠着我，哄着我，当然，我——会——加——倍——回——馈！”忽然想起曾经有人笑着说过这一句，他……他……还好吗？陈天奇又想起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