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先生，你喝醉了，放手。”罗西柚二十多年生活的一直很平静，所以遇到这种事，表面镇定，心里早慌了。
“你常来玩吗？”Ken抓着她胳膊的力道十分大，强迫着她抬起头。
“也不像啊。”他自顾自的说，又问：“你怎么知道酒有问题？”
“我不知道，”罗西柚压下声音的颤抖，试图取得他的信任：“我妹妹大病初愈，真的不能喝酒的。”
她没有来过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但大学时候的一个舍友却常年混迹酒吧夜店，经常会给她说这里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告诫了她不少社会上的事，鱼龙混杂，她自然知道要留个心眼。
“哦，她是你妹妹啊。”Ken回味了一下，似乎很满意罗曦茵：“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好猎物，好不容易等来一个看得上眼的……被你搅黄了？”
罗西柚看了眼卫生间门口，心里只盼着罗曦茵出来的时候看见这的局面，机灵点打电话叫人过来。
“既然如此，不如你来替她好了。”
Ken似乎仔细打量了一下她：“你不如她纯。”
罗西柚愣了一下。
下巴忽然被人捏住，Ken手里多了一粒白色药片，有糖果一样的味道，罗西柚挣扎起来，想叫却被捏住了喉咙，她自然知道那不会是糖果。
药片被送到嘴里，舌尖敏感的尝到了味道，下一秒，Ken却被一拳打开，力道很大，他整个人撞到了墙角的垃圾桶。
罗西柚赶紧把嘴里的药片吐出去，然而那股味道还在口腔里延绵不绝。
凤容下手不轻，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连着几拳上去，把人都打懵了。
“还是个有主儿的。”Ken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他看着凤容：“可有些人你惹不起的知道吗？”
凤容笑：“这话你和我说？”
乔琛及时赶过来看见这场面有些懵，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扶着罗西柚，确认她没事之后，才指着Ken的鼻子骂：“贺连桐你特么长雄心豹子胆了，什么人都敢碰！”
Ken意识原本就模糊，被凤容打了之后反倒清醒了一些，眯着眼睛盯着乔琛看了好一会儿，才揉着下巴开口：“是你啊，你朋友？”
“朋你个二大爷的头！”乔琛很生气：“你都被家里教训多少回了不长记性是吧，这次你爸非得打断你的腿！”
Ken不以为意，但既然是乔琛认识的人，他自然也知道收敛，摆摆手离开不做纠缠。
“没吃进去吧？”凤容也没功夫追究他，只是低头问罗西柚。
罗西柚摇头。
乔琛一脸愧疚：“对不起西柚姐，都怪我们太疏忽了竟然留下你们落单，才被贺连桐这种人渣钻了空子！”
说起ken，乔琛还是恨得牙痒痒。
“你们认识？”罗西柚问。
“一起长大的能不认识吗，以前也跟我一样，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着魔了，认识些狐朋狗友混的不成样子，局子里都送进去两次了，保出来照样，不顶用，他爹都当他死了。”
罗西柚对这种堕落的少年向来没有好感，也不做追问，凤容更是没有兴趣。
“去找他们，回去吧。”凤容开口。
乔琛点头同意：“唉这什么破事，西柚姐你真没事吧，曦茵呢？”
“还在卫生间。”
“那行，我在这等她出来，三哥你先带西柚姐过前面去吧，漱个口啥的，那混蛋手里的药可不干净。”
罗西柚有些虚脱，被吓的。
凤容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下次遇到这种事，手上能找着什么就往他头上砸什么不要客气。”
罗西柚觉得有些好笑：“砸死怎么办？”
凤容瞥她一眼，理直气壮：“正当防卫不用负法律责任。”
“是吗？”他刚刚那几拳可完全不在正当防卫的范围里。
“嗯，我书读的多，不会骗你的。”
罗西柚无言以对。
他哪里是书读得多，他是金贵的多脾气大。
越往回走，嘈杂的音乐声越大。
凤容要了一杯白开水给她，让她漱口。
罗曦茵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吓得眼圈都红了，一个劲儿的和罗西柚说对不起。
“唉，这地果然不适合你们，你看一来就出事了吧。”
姚茜一巴掌拍在乔琛脑袋上：“你看你认识的些什么人，姓贺那小王八羔子，我非得找机会扒他一层皮！”
乔琛很委屈：“你扒他皮就扒吧，关我什么事啊！”
坐在车上，罗西柚昏昏欲睡，脑海里忽然又浮起Ken说的那句“你不如她纯”。
她看了眼旁边还在偷偷抹眼泪的罗曦茵，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件事罗西柚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生活的的层次虽然不比罗曦茵，但见识和经历也并不浅薄。大学的时候，她曾经陪着兼职模特的一位女同学去拍外景，结果摄影师图谋不轨，她们那一天也是过的惊心动魄，逃到出租车上坐下来的时候心跳还是突突突的要蹦出嗓子眼。
但是罗曦茵却无法释怀，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原本她是大家的开心果，哪怕路途烦闷，调戏她几句，看着她急抓抓又傻又有脾气的样子就让人心情愉快。
姚茜苦口婆心的劝着，又拉着罗西柚一起安慰她，最后人没劝好，反倒把凤容听烦了，把手里最后一个飞镖精准的射进十环，他开了瓶啤酒灌了几口：“你要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改明儿找个人断他一条腿，就当替他爹清理门户。”
这一句倒把罗曦茵逗笑了，姚茜却瞪他一眼，作势就要拿手里的台球杆打他：“小祖宗你学点好的行不行，尽会这些纨绔子弟的手段，打坏了你赔啊？”
凤容笑的痞气，就势拿过姚茜的台球杆，也不顶嘴，绕到台球桌边，俯低身子开始打台球，他的手指很漂亮，握着球杆的时候更显得骨节分明，罗西柚收回视线，免得又被凤容逮个正着。
“我也想打了，姐姐你陪我吧。”
罗西柚抿了下嘴：“我不会。”
罗曦茵已经挑好球杆了，闻言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她，继而又笑：“我教你，我打的可好了。”
乔琛正好买饮料回来，听见这句话笑了，指着罗曦茵跟凤容说道：“三哥，你听见曦茵说什么没，笑死我了，也不知道谁第一次出来玩，连置球点在哪都找不着，哈哈哈现在也敢夸海口了。”
罗曦茵气的翻白眼。
“那是我第一次出来玩，你又不是不知道高中毕业之前我爸都不准我碰娱乐项目的！”
凤容和肖晋正在打比赛，闻言也笑。
罗西柚站在一边觉得自己很多余的样子，而且她实在觉得罗曦茵反应过大，没必要。但她毕竟在这里是个外人，对，即便她是罗曦茵的亲生姐姐，她依旧是个外人，所以她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跟着姚茜宽慰几句。
她不得不承认，罗曦茵在人际圈的能力比她强太多，虽然罗曦茵看起来单纯稚气甚至傻傻的，但她却能在自己原本不擅长的领域也迅速占得一席之地，获得关注和发言权。
舍友也不止一次的说过，有些时候她太冷清了。
可是罗西柚一直觉得，有趣的一面，温柔的内心，只展现给亲近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何必勉强自己去附和那些毫无兴趣的言语，费心经营那些流于表面的交情。
回到F市，罗西柚就接到了祁森远的电话，她可以进入祁氏企业开始正经工作了。
罗西柚很开心，一来工作的事总算是有了着落，二来她也终于要忙起来，可以推掉罗曦茵的一堆计划，落个清闲自在。
从海岛回来之后，罗曦茵歇了几日就又张罗着和朋友同学们出去玩。她病的久太压抑，现在身体康复，又还没有开学，整日里无所事事只能去找乐子。这倒无所谓，偏生她还喜欢拉着罗西柚去，但罗西柚在那些饭局和聚会上，又实在拘谨无聊。
祁森远的确没有亏待她，给她指了个秘书助理的工作。
祁森远手底下原本设有两位助理，一男一女，各司其职，但女秘书上个星期辞职，去国外生孩子去了。祁森远是CEO，做出总体决策后，具体执行权力就会下放，和各级主管交涉的环节就交给秘书，秘书工作量其实相当繁重。
现在男秘书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正好罗西柚后来居上。
“虽然毕业也就个把月的事，但你现在毕竟还是个学生，而且没有经过公司正常的应聘程序，只能暂且先委屈你了。”祁森远坐在自己办公室的软椅上，双手交叉颇为余裕的看着她：“在这个位子上观察一个月，如果能力合格，自然会从实习生转正。”
罗西柚其实很满意这样的职位。
既起点高可以锻炼能力开拓眼界，又是职位低不至于闯祸坏事。
“我会努力的。”她中规中矩的弯腰致礼。
祁森远也轻笑：“玩的开心吗？”
“嗯？”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菜意识到对方是在问海岛之行，她点了点头：“很开心。”
祁森远手中的笔在指尖转了一圈：“你向来报喜不报忧，有时候说的话实在难令人信服。”
罗西柚看着他：“报喜不报忧的人委屈的多半只是自己，也不必多费心。”
祁森远笑：“怎么不必多费心，报喜不报忧，这是奸臣之行。”
罗西柚有些噎住，然后认真的回答：“私事这样，公事一定尽心尽力，不敢欺上瞒下。”
祁森远低下头不说话，肩膀却耸动着，罗西柚知道他定是在偷笑，有些无语。
祁森远笑够了抬起头：“私事也可以报忧，我们公司向来人性化，很关心下属的。好了，出去泡杯咖啡给我吧，工作上的具体事宜，曲奇会告诉你的……哦对了，你不要嘲笑他的名字，他会生气的。”
罗西柚眨了眨眼：“是，祁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