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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寒月芙蕖
西邻素
2133

“你每次见到我,就像遇到鬼似的。”段楚康面无表情道,“如果在人前时,不怕被议论是非吗?”

邻雪目光不松,仰眸直直的盯着他,淡淡道,“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只希望我们以后可以行同陌路。”

段楚康冷笑道,“行同陌路!可能吗,四小姐?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吗?盛家四小姐现在已经声名狼藉了,不怕再添上一条,是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自己清楚你是什么人就行了!”

邻雪气的从身后提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手指直。段楚康顺势将枕头接住,坐到了她身边。把枕头放回她的身后,按住她的身体,硬让她躺了下去,拉上被子盖着,手指放在被子上面紧紧压住被边钉住。邻雪刚刚放松的身体又僵硬起来,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手在被子底下挣扎,却怎么也掀不开。段楚康突然松开手,转身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还是安份一些,省得受罪。上次一个人可以逃掉,下次可以带上你家人一起逃吗?”

邻雪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足够可以轻而易举让你们满门抄斩的人!”他回过头来说完之后就提步走了。邻雪心如死心,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永不超生的寒冰地狱,再无法见天日。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一年前的那个荷花盛开的季节。那一天,澄湖的水碧绿如玉,澄湖上的十里荷花如亭亭玉立的少女,从包裹她们的绿叶里挺拨出来。有含苞未放的花包如少女怀春羞红着半边脸,有盛开如盘,尽显妩媚,也有长出子的莲蓬,含齿留香。更有乘着小舟穿棱于荷叶之间的婀娜少女,长发白衣,容颜绝丽。低首弄莲时,仪态优雅大方。

“你看,那个人总朝我们这里看。”晋玉红着脸对一旁正在低头摘荷花的盛邻雪说,“想必又是个公子。”邻雪没有抬头,嘴角上噙起了一抹嘲讽的微笑,常常有男子从她身边经过时用爱慕的眼光望着,见得习惯了总就不会在意。从小摆着一张冷脸对人,正人君子者,想亲近的人也迫于她的态度不敢亲近。地痞无赖者,迫于盛家威名也是不敢招惹。

而偏偏这次的就是个不知形情的外来人,他痴痴的目光望了一会儿,就回眸向身后的一个随从问道,“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子是谁?”这个随从是本地人,被他请来做向导的,自然知道这鼎鼎有名的盛家小姐。含笑道,“这位小姐可不简单,是我们刺州盛大将军的千金小姐,与她姐姐齐被称之‘刺州二美’,正是二八年华,风华正茂。然而求亲之人却不敢上门,比不了她姐姐爱慕者多。”

客人惊讶道:“是不比她姐姐美吗?”

随从笑道:“是不比她姐姐温柔。不大讨人喜欢,是朵带着刺的娇花,常常距人于千里。父母也过于溺爱,处处随她性子。”

客人笑着不语,有信有不信,不信自己会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无用,信她有那般高傲的资本。再回头看那水中央时,盛家女子已经没了踪迹,他不由得心里一阵失落,更对那女子念念不忘。

第二天,盛府来了位年轻俊美的客人,向盛将军下的拜贴。盛将军惜才,与他在书房里相谈甚欢,还留客人吃饭,非常欣赏他。一连几天里,这位客人都来,渐渐与盛将军成了忘年之交。

有一天,盛邻雪在花园里荡秋千,听到从旁路过的小丫鬟低头笑语的轻声议论那位客人,不由得觉得好奇,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一人道:“长得英俊,风度翩翩,听说是京城来贵公子,老爷非常赏识。”

另一人道:“胡叔说,老爷还可能有意选他做姑爷呢,就是不知道是三姑爷还是四姑爷了……”

邻雪突然高声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两个丫鬟之前没有看到她,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诺诺道:“林……什么然的。”说完马上脚下抹油似的匆匆离开了。

“林……什么然的?”邻雪歪着脑袋想了想,“林什么然呢?”也不在意,脚下用力踩着木板,让秋千飞的更高,身体如飘于云间,玩得十分开心,口中不自觉的又说了一边,“林什么然呢?”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话,心完全随身飘到了天上,咯咯的笑,早把那个不清晰的名字抛到了脑后。然而却突然听到一个悠长悦耳的男子声音飘了过来,回答了她的话,“林子然!”

她被吓了一跳,幸好人一向沉得住气,手脚都还稳稳的贴在秋天上。稍有好奇的低头看了看,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双手负后,正微笑的望着她,长得很好看。

她的心扑扑的跳了几下,脚下不再动。秋千只能越来越低,她很想这个时候让秋千飞得高高的,甚至最好飞到天边去,那么就不会在一个男人面前露出窘相,因为她知道自己此时脸上有些发红。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再蹬起秋千,那样的姿态在男人眼里是不够美观的。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开始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这种心思让她讨厌!

秋千终于停下来了,林子然走到了盛邻雪的面前,温存的声音轻轻的叫了声,“盛小姐。”邻雪更觉得自己脸上发烫,点了点头并没有问他如何知道她的,转身就走了。走到远处,再回头去看时,林子然还站在原地,微笑的目送着她。四眼相对时,他目光灼灼,她心头又是一跳,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忙避过头去,快步走了。

第二天正梳妆时,前院老妈子送来两盒子东西。小翠打开盒子后惊呆了,“真漂亮啊!”老妈子笑道,“林公子送给四小姐的,将军说收不收看小姐。”小翠望了邻雪一眼,挑起眉头,笑着说,“不过这林公子送错东西了,我们小姐最不看重这些金金玉玉的,最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的,尤其是带毒的。”老妈子以为小翠开玩笑,也不说什么,只是陪笑。邻雪走过来望了一眼,就说:“送回去,我不要,又不认识他,送什么东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