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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囚笼(二)
逆渊阁
冰七七HX
3174

锦汐不愿修仙,长风真人并不勉强,每日一早他在药房炼制仙药,她去花田浇完水后,便坐在山头等人送包子,午后他下山去议事殿处理门中事务,她在花田里睡上一觉后,还是坐在山头等人送包子,到了晚上,他在山顶吸取天地灵气,她喝完苦得让她作呕的汤药,只能在房中忍饥挨饿。

自打秦霄说了辰风阁像是一座囚笼,锦汐便越看越觉得像,不论走到哪里,她始终走不出这道结界。

喝了许久汤药,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可她这五脏庙却需要一大批贡品,整日除了包子还是包子,她没有银子,也不好劳烦给她送包子的师兄去弄些好吃的来。

每回想同师兄多说几句话,他却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仿佛她是妖魔鬼怪一般,只留她一人拿着两个包子愣愣地望着他疾步飞奔的背影。

听长风真人说,师兄很忙,所以才没有时间同她说话,可她不解,师兄除了修炼术法,还能做些什么。

在辰风阁待久了,她依然想不明白,修仙这样无趣,玉麓峰上头的这上千弟子,究竟为何还要历尽千辛万苦地留下来?听秦霄说,与他同屋的洛鸣山还是什么京城首富洛员外之子,不在家里头好好享受荣华富贵,大老远地跑来这极北之地受罪,她觉得,此人简直比小花还要痴傻。

锦汐本是坐在山头等着晚上的包子,一想到秦霄,着实叹了一大口气,见着他的时候来气,见不到他的时候越发觉得无趣,如今莫凌不在一旁吓唬她了,鸢歌和鸾莹也不来寻她的麻烦了,若不是秦霄隔三岔五地来气她一回,她真得闷出病来了。

正如他曾说过的,玉麓门上下,皆是无趣之人。

只是,已有二十日未见他了。

盼了良久,终于将包子给盼来了,锦汐这回拦在了师兄跟前,问道:“师兄,可否替我寻些菜种来?我师傅说你很忙,每日劳烦你百忙之中来送包子,倒不如我在山上种一些菜,我自己做饭。”

“种菜?在辰风阁?”送包子的师兄一听,有些不可置信,这锦汐师妹成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辰风阁乃是玉麓门中最具灵气的一处风水宝地,她居然要在这比金子还宝贵的地上种菜?

锦汐点头,道:“后边的花田似乎还有一些空地,用来种菜正好。”

送包子的师兄怔怔地,疾步飞奔下山去了。

锦汐在后头喊道:“师兄,你可別忘了啊!”

“锦汐。”

身后淡淡的一声,锦汐便回头,恭敬地行礼:“锦汐见过师傅。”

长风真人笑着抚上她的发顶,轻轻地拍了拍,道:“何事劳烦你师兄?”

锦汐道:“我让师兄替我寻些菜种来,我想在花田种些菜,包子吃得太多了,有些腻了。”

长风真人叹道:“此事是为师考虑不周,明日带你下山,去见见你爹娘。”

锦汐雀跃地跳了起来,见到爹娘,便能吃到爹娘做的饭菜了,那真真是好过包子千百倍,她收了收笑意,道:“多谢师傅。”

她虽不愿修仙,亦不曾习过术法,可她不得不认下长风真人这个师傅,不管是他闲得发慌也好,自己长得像他的亡徒也罢,有了这样一个名分,才能够理直气壮地接受他待自己的好,不然,总归觉得不自在。

长风真人倒觉得,眼前这样的锦汐很好,乖巧、懂事,纯良,她不愿修仙便不修,不想学医理便不学,害怕看书识字便不读,只要有他在,又有何惧。

“师傅,您该去山顶了。”锦汐提醒道。

长风真人瞧了瞧时辰:“吃完包子,记得早些歇息。”

“我知道了。”锦汐目送长风真人往山顶走去,拿着包子回到房里,实在提不起劲去咬一口,她将包子往桌上一掷,想着明日便能下山,索性合衣躺到塌上,心想着,睡着了便不会觉得饿了。

不多时,她便做了一个梦,梦到爹爹去镇上买回一只烧鸡,她趴在桌前闻着烧鸡的香味,等着娘亲回来一起吃,可闻着闻着,她着实忍不住,张嘴便一口咬下。

“哎哟!”锦汐疼得跳了起来,捂着嘴,这猛地一咬,上齿对着下齿,险些把自己的牙给磕掉。

秦霄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你究竟梦到了什么?这一口咬得那叫一个狠。”

锦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瞧见秦霄正拿着一只烧鸡在自己跟前晃,原来不是梦,是真的烧鸡,可他偏生只让她闻着烧鸡的香味,却不让她靠近半分。

“你若是故意拿烧鸡来看我笑话,那你走吧,我这儿不欢迎你。”锦汐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的烧鸡,垂涎三尺,却只能顾做镇定。

瞧她这怒气冲天的样子,秦霄却笑道:“你何时欢迎过我?”

锦汐愤愤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

“嘴硬。”秦霄将烧鸡凑近了些,闻了一闻,面上露出满足的样子,他早已修得辟谷之术,除了美酒,不食人间之物,此举不过是故意引诱她罢了,“叫我一声秦师兄,我便把烧鸡给你。”

“秦师兄。”锦汐连忙喊了一声,见他笑得更欢,她气极,一把将烧鸡夺了过来,撕下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合嘴时,牙还是有些疼,可也没有比烧鸡来得要紧。

“瞧你饿成这副鬼样子,真是没出息。”秦霄坐到桌前,从腰间取下一壶酒,仰头喝下一大口,都说这黄汤能解世间愁怨,可他不知自己心里头这愁怨从何而来,又怎么解?

锦汐顾不得瞧他一眼,只顾着大口吃烧鸡,两只鸡腿啃完,她才想起问他:“你这烧鸡从哪儿来的?”

秦霄道:“有些新入门的弟子未能完成第一轮试练,不能留下玉麓门,这些是替他们送行的,我知道你肯定馋了,便花了些银子,向他们买了这只烧鸡。”

“我可没有银子还你。”锦汐一听这烧鸡是花银子买的,决定丑话说在前头。

秦霄却道:“银子不必你还,只是你就不关心这二十日在试练塔中,我杀了几只妖魔鬼怪?”

“不关心。”锦汐只顾着吃烧鸡,区区试练,于他而言,岂不是小菜一碟?

说来也奇怪,长风真人法力高深,秦霄三番四回潜入辰风阁,他竟全然不知?

这秦霄,究竟是有多厉害?

“我可不是烧鸡,为何这样瞧着我?”秦霄身边的女子,不是自家那些见着他连头也不敢抬的侍女,就是玉麓门这些明则故作姿态,实则暗送秋波的女弟子。他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姑娘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竟有些不自在,说不上厌恶,甚至还有一些欣喜,只是面上依旧镇定。

锦汐直言:“我在想,你既然如此厉害,那你能带我离开这片雪山吗?”

“不能。”秦霄果断地打消了她的念头,一来,助她逃离玉麓门,定会惹怒长风真人,逆渊阁虽凌驾于各仙门之上,但一直与各仙门相交甚好,若是帮了她,必会给父尊惹麻烦。二来,她若真的离开了,这玉麓门还有什么意思?前些日子父尊修书一封,让他在玉麓门好生学习术法,百年后飞升大会,必须夺得头筹,看父尊的意思,自己是非得留在玉麓门不可了。

锦汐猜到他会回绝,也不失望,左右瞧着被撕去两只腿的烧鸡,又撕下胸脯上的一块肉塞进嘴里,吃得差不多了,她将鸡骨用宣纸包了起来,放到桌上:“这个你得带走,不然长见真人问起来,我只能将你供出来,擅闯辰风阁,深夜潜入女弟子房中,你的名声只怕要保不住了。”

秦霄简直哭笑不得,他哪里做过这等下人做的事?

堂堂逆渊阁少主,居然伺候起一介农女?

锦汐挑着眉瞧他,她笃定他会乖乖照办,玉麓峰虽大,于他而言,尽是些无趣之人,若是真被长风真人发现,不能再来这辰风阁找她解闷,只怕他在外头也要度日如年了。

秦霄将包着鸡骨的宣纸拿在手里,道:“若我的名声保不住,往后谁来同你说话?谁来给你送烧鸡?別的没学着,你这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愈发长进了。”

听他一语道破心事,锦汐气股股地坐到塌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也每日眼巴巴地等着他来给自己解闷,这二十日,她每回坐在山头等包子时都会想起他。

幸好,凡人的一生有限,再过些年,待她年势高了,性子沉稳了,应当不会这般清闲了,而他,这百年千年又该怎么过?

锦汐想想,觉得还是不修仙来得好。

“若是想要逃离这片雪山,倒不如自己修仙,兴许过个四五十年,你也能御剑飞行,便不必勉强自己来求我。”秦霄让她修仙,自然也是打着自己的算盘,她是个凡人,再过些年便会年老色衰,到时难道要让他同一个老婆婆说话解闷?就算他乐意,以她的身子骨,只怕走得早。

锦汐绷着脸,给了他两个字:“不修!”

秦霄同样不觉得失望,连长风真人也无法让她修仙,自己又怎能以一句话改变她的想法?

可他相信来日方长,总会想到法子让她乖乖修仙。

仙路漫漫,他不奢求寻一知己,至少也要寻个有趣之人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