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的张老汉沉默了半响,才站起来道,“我去给你准备行李。”
他佝偻着身躯走出院子。
看着爷爷佝偻着的身子,张玉强心里一阵难受,用力眨了眨眼,咽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离开之后,上了战争,不知道生死,爷爷一直说让他早娶个媳妇,生个娃,能传祖接代。
可是家里太过贫穷,哪里有姑娘肯嫁。
他对不起爷爷,对不起祖宗。当他的眼睛看到身边的弟弟和佳人,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擦干眼泪,转身出了院子。
追上爷爷,跟在爷爷身后,准备好出行用的物品,回来之时小声道,“爷爷,我这一去,不知道何时回来,等到弟弟十三岁时,就让他和佳人成亲。”
张老汉明白大孙子的意思,沉思半响,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保护好自己的命,我们等你安全回来。”
祖孙俩一路无言。
回到家中,发现竟然少买了东西,便嘱咐着张玉树去买,而张玉树一定要拉着佳人一同前去。
县城的集市很热闹。
买完东西的张玉树,要带着佳人去县城最大的酒楼看看。
佳人也想看看,如果能有可能,做个生意,卖个小吃,也能挣些钱来,够唯持生活,现在她太小,却总是想着办法给军队能够连接起来。
却发现很难。
而这次张玉强的应征,对她来说,算是能够接触上了一些,可是,进了军队,庞大的军队里,张玉强能够知道什么。
所以,她并没能打算让张玉强帮忙打听什么。
走到酒店门口,仰头看向酒楼高高的门牌,品翠亭三个字,真是好听字,见进入酒店都是达官贵人,衣着华丽。
“喂,小子你找死啊。”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佳人看过去,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将张玉树踢倒。
“站着不动,挡了贵人的道。”管家尖着嗓子高声道,厌恶的看向张玉树,抬腿又是一脚,朝着身后的下人招手道,“打!”
“住手!”佳人上前一步厉声斥道。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真是太可气。她扶着张玉树站起来,看向那个衣着华丽的管家。
“我们不过是个孩子,你们这群大人真好意思为难孩子吗?”佳人看了一眼围住他们的下人,朝着被抬的轿子问道。
管家懒的看他们一眼,不知道是谁家穷孩子,不知好殊,敢撞贵人的轿子,真是找死,这低贱的人就是没眼色,自己来找死。
“给我打。”管家打了一个手势,语气很不在意,仿佛是打死一只蚂蚁。
太草芥人命了!
张玉树捉住佳人的手,低声道,“别说了,挨个打就没事了。你躲在我身下,我护着你。”
“凭什么我们要挨打!”佳人气恼道。
张玉树低声道,“这是县夫人的轿子。”
哦,原来是县夫人,佳人看了周围的围观人群,心生一计,朝着管家高声问道,“我们县令最是一个好官,看不得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们百姓,县令爱百姓如家人,你们敢随便在县城内打人,我们就到县衙去喊冤,哪个府上的贵人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你、你!”管家气的连说两个你字,本来想说是县夫人的轿子,此时却又不能说。
佳人朝着围观群众大声道,“我们全县百姓都知道县令最爱护百姓,是我们县城的好官,既然有人在县城里欺负他的百姓,县令定会为我们伸张正义。”
一副大气凌然的模样。
让围观的众人都想笑,却是不敢笑出来。
县城内谁不知道轿子里是县令夫人,敢和县令夫人对着干的百姓真没有,都一副看好戏的状态。
可是明明说话的是一个五岁的女童,童言无忌。
若是县令夫人跟女童计较,未免失了身份,何况听说县令真正宠爱的是府内的二姨娘。当然这也不过是小道消息。
“你个死丫头,明明是你们先撞的贵人的轿子。”管家气道,指着佳人的手,恨不得想要走过给她两巴掌。
若是他堂堂一个管家对着五岁的小女孩动手,未免被人笑话,保得隐忍着。
围观的人群很多。
“我说的不对吗?难道这条路不准百姓走?我们是县城的人们,哪怕不能走自己的路,路这么宽,怎么会是撞了贵人,何况县令说过,在本县中,百姓为重。应该让百姓路才对。”佳人说道,无理也要讨三分,何况有理。
轿内的县令夫人已经不耐烦,敲了下轿帘门。
管家听到后,恼怒的看了一眼佳人,冲着下人说道,“一人十板子。”
“你是谁?凭什么打我?在县城里只有县令才能处罚犯错的人。”佳人立马说道。
那个管家开口想要说他就是县令府上的人,终究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下人上前来想要拉佳人和张玉树。
“住手。”一道冷清强硬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说话的人是一个二十年华的俊美男子,粗眉倒竖,不怒自威。华贵的衣着衬托着他的贵气,而通身的气质让人感觉定是出身不凡。
而他身旁一个十岁左右少年,衣着华贵,比起刚才男子更是俊美几分,只见他笑道,“哥哥,怎么样,我说楼下有好戏看。”
十皇子看了一眼正站在人群中的佳人,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小丫头倒是真胆大,要不是他今日心情好,愿意多管闲事,才会拖了六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