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伊浅抛出最后一句若有似无的话不再出声。
今年的冬天来的有点慢，但是来得猛。
走出林家大门的时候林宵君约了伊浅下次吃饭，时间暂定周五。
“到时候要不要我来你们报社接你啊？小妹”。林宵君与伊浅的亲密程度仿佛比这老两口都要迅速，伊浅有点措手不及，天蝎的阴沉之面开始拨开雾气层层翻涌。
“不麻烦啦，我自己去就好，我可以带上我朋友吗？”
“可以啊，是不是美女啊？”林宵君装作纨绔之样让一旁的两老捂着嘴笑，林叔佯装责怪地拍一下林宵君后背“没样子”。大家笑作一团。
“是啦是啦，就怕你驾驭不了”。伊浅半真半假地回答。
这次还是林宵君驾驶黑色奔驰送伊家母女回去。
像是游历一场繁华回到寻常，尘世之内不过楼宇几重，能装得下的只需那一方空床足矣。
伊浅觉得还是自己家里最好。浅妈切出一盘水果坐在女儿身边。
伊浅知道母亲必定有话要说。
“浅浅，过段时间我就搬到林叔家去了，你呢？”
“我？我怎么？”看着母亲有点惆怅的脸伊浅不知道母亲的真实意思。
“林叔刚才跟我说，想让你也一起搬……”
“我就不去了吧”。伊浅一口回绝。
“哎……我也知道你不会去，所以他说的时候我也就顺过去了，那你还一直住外面？你搬回来住吧，让那莫……”
“莫然”。伊浅无奈地提醒母亲，她跟莫然这么多年这小老太太还一直记不清人家名字。
“对，莫然，那你跟莫然一起住家里不就行了，她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你叫她一起住家里就行了，我也放心”。
“我们交的是一年的租金，我到时候问问莫然吧，不过估计也得一年住完，不然那房东肯定不痛快”。伊浅想起房东老奶奶那张说话千转百回把你绕到里的嘴就不想跟她折腾。
“我是这么说嘛……”
“我会去跟莫然说的，你就别瞎操心了，等过几年说不定大家结婚了想再外面一起住都没机会了呢”。
“我是盼着你早点结婚呢……”
“这水果不错，妈，我再去切点”。伊浅拿着满满一盘水果小跑进了厨房。
想着明天还要上班，伊浅就不在家过夜了，况且也惦记着莫然一个人，她平时就经常在外吃喝，最近更是频频去光鲜之地，经常剩她一人，虽然伊浅知道莫然不在意这些虚空八脑的排场佳肴，但是她总觉得过意不去。
“妈，我先走了”。
“你记得多吃水果，记得跟莫然说，还是回家住吧，在外租房子也浪费钱”。浅妈不忘走到门口还一路叮嘱，每一次的离家都像是远行一般。
刚出小区电话响起来了。
“素素，什么事？”
“逛街？现在啊？我刚从家里准备回去”。
“那我问问莫然，等会回你话啊”。
挂掉电话伊浅想这姑娘闹的又是哪出啊，都快日落西山了出去逛街，她这周末的日程安排出奇的满啊。
莫然正坐在21层楼的公寓里看电影，一个下午的码字让她有点两眼虚空，找了部很多年前看过的片子重新回温。
“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只能不停地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一辈子只有一次落地的机会，就是它死的那天”。
对白在空有一人的房间里没有回声，旧片子里陈旧迷香的滋味爬上单人椅子的扶手与后背，唯有看的人一脸从容，这段对白曾经被莫然写在高中课本空白的位置，像是填补没有声音的缺口，就像片子里张国荣点着烟在床上的无谓表情。后来课本上的字被老师发现，莫然被打上“思想怪异的女学生”的标签，在办公室里背书的时候女老师们总是用真正怪异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或许她们都不知道这是一句电影台词。
看电影容易忘记时间，但对于有的人也是一种打发时间。
电话响起的时候梁朝伟的阴沉模样恰到好处的结束，空留戏外一场压得人心低沉的沉默。
“伊浅？”
“莫然，在家吗？”伊浅听莫然的声音不像是刚刚睁开睡眼。
“恩，你晚上回来吗？”
“恩，刚素素打电话来说一起出去逛街吃饭，你有兴趣吗？”
“随便吧，你呢？”
“我也随便~哈哈，估计她闷得慌，就陪她出去晃荡晃荡吧，顺便吃个饭，让她请客！”
“好呀，那你先回来吗？”
“恩，我跟她说声”。
伊浅回到公寓坐等莫然收拾好便出门。
“你不洗澡？”
“我今天中午去林宵君家吃饭都弄一早上了，等你弄好就行”。伊浅翘着腿看莫然美女出浴。
“林宵君家，都说的这么熟了”。莫然头发比伊浅短，吹起来饿比伊浅料想的快多了。
“呵呵，我还知道了杨辰的一些情况呢，有这个‘哥哥’挺不错的，对了，他叫我星期五晚上吃饭，你一起吧，我跟他说好了”。伊浅盘算着下个周末又是从星期五便开始的忙碌觉得自己真是工作里外都像只陀螺，好久没静下来了，让她突然升起一股忙碌的烦躁。
“我干嘛去啊，你们兄妹聚会我就不去了吧”。
“什么兄妹聚会，也是朋友嘛，一起嘛，我都跟他说了有美女一起了”。伊浅拉着莫然浴袍的下摆左右摆腾，差点让莫然在没有拉窗帘的情况下把所有的点都露了。
“要死！”莫然裹紧前襟，却慢条斯理地去拉上帘子，像是个得体的妃子。
“说好了啊，星期五一起啊”。伊浅自说自话地划了个句号。
“那素素呢？你叫她吗？”
“等会问问吧，不过这样会不会女的太多啊？”
“你让他把杨辰叫出来啊”。莫然在伊浅面前直接脱掉浴袍，站在衣柜前找衣服。
“这个还是由不得我吧”。伊浅早就把这个想法揪出来又塞回去好几回了，终究是找不到好借口，林宵君到底是不似莫然这般情同姐妹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