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嘴唇抖得厉害，怎么也张不开。清璃把杯子放到一边，替她顺着胸口，“别这样，放轻松些！”
她扭过头不去看她，心里却是有些五味陈杂的。就算她心里再不愿意相信，可芙蓉的的确确是救活过她的。
那时候的艾家早已经揭不开锅了，仅有的一些吃的都留给艾耀宗。
清璃便是那个时候在艾美丽的躯体中复活，要不是芙蓉背着艾奶奶给她偷喝了一些羊奶，如今也没有她的存在了。
“二，二妹……”芙蓉抖着嗓子两只手捧着她的手，哽咽道：“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我，我对不住你！”
清璃见她精神好了些，又拿过水杯，道：“先别说话了，喝点水。”
芙蓉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清璃又拿了软枕给她靠着。她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软枕上，脸向后仰着，大口的喘气。
“我知道我的脸毁了。不过没关系的，我活着和死了差不多，要不要这张脸又有什么关系呢！”说着便伸手去撕纱布。
清璃压住她的手，道：“别动，伤口没那么严重。我会找人给你治好的！”
芙蓉低低的笑了起来，道：“治好了脸也治不好我的心，它已经死了，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你脸上的伤是谁弄的，是吴家的人？我听说你嫁给了吴荣辉做小妾。”
芙蓉摇头，道：“他懒得动手，对于他来说，我就是个烂脏的人，要不是耀宗入赘到齐太守家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利用价值，他怎么肯娶我？”
清璃沉默了，过了好久，才道：“是老太太做的。”
芙蓉情绪激动起来，道：“都说我脏，是个烂货！当初拿我换的粮食也没见你们一个个少吃！用完了就甩到一边，我，我连块破抹布都不是！”
她呜呜的哭了起来，哀声道：“谁不想清清白白的活着，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到头来反而成了万恶不赦！二妹，你说，我，我到底图了什么！”
清璃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默默的握住了她的手。之前自己不理她，想必她也很伤心吧。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那么做只是想让家人活下去。我心里是很感激你的！”
芙蓉抬起头来，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她，喃喃道：“你说你感激我？”
清璃点头。这次她是打定主意要和芙蓉和好的，因为她的一碗羊奶。不管那时候她的心思是什么，总是她的一条命是她救回来的。
她十分认真的握住她的手，道：“人活着总是要往前看的。我总是想着如果没有碰到你们，我便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可天下却是没有这样好的事情，你越是想要躲开事情偏要找上门的。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你救过我的命，以后我不会再躲着你了。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但是我还是想说我真的不想和艾家扯上一丝的关系。我想你应该理解我的。”
“二妹，你变的太多了。”芙蓉道。
“是么？我倒不觉得，我骨子里本就是这样的人。我只想简单的活着，以前的一切我都不想去深究了，没得白添了烦恼。不管我以前是怎样的人，现在我是清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