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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烈阳高照
manxue0206
3107

烈阳的小脸儿,已经因为主动而涨得通红,眼巴巴地等着这个年轻男子的回应,可偏偏这个年轻后生微皱着一张刚毅的面容,似乎从来都没有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幕出现在自己身上。

烈阳见他一直不表态,神情更是纠结,全然没有半点愉悦,心里火热般的热情,一点一滴地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冷意袭上来。

果然,她还是太过主动和大胆了吗?

不过表个白而已,居然能把对方吓到说不出话来。

她早已经转过身,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那仅仅只有三步之距的人。

她和他的距离,只有三步远。

可是,他的心和她的心,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此时却仿若隔了千万里。

在烈阳的近乎“虎视眈眈”的火热直白注视下,疙瘩居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慌得更不知所措,“那个,天色不早了,我这地浇得差不多了,我要赶紧回家去了!”

几乎是以躲闪的态度,然后以逃离的姿态,飞一般地从菜地中间直接跃了过去,其间还踩踏了一丛的菜瓜绿藤,甚至踏破了菜地里好几个已经熟好的瓜果。

可是,那人绝没有半分的脚下留情,毫不回头地就开溜了,脚下生风,那股狂奔的劲头,就好像后面有只饿狼要不停地在追赶他一般。

烈阳就那么呆愣地站在了菜地的地头,望着那越来越远逃蹿离开的身影,眼里的湿意一层一层蔓了上来。

至于么?

至于这般对待她么?

就算不接受她的示好,就算不喜欢她的人,完全可以直接开口当面拒绝她,她相信自己还是个懂事儿理的人。

如果对方拒绝了,她一定不会再多作纠缠的。

可是,现在这般算什么?

她就有这么可怕,让他怕得直接逃走么?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是哦,她不是洪水猛兽,可是她比洪水猛兽更为可怕,因为她的头顶上,有一顶“克亲”的帽子,自从出生起,就被莫名的冠上了“不吉女子”的名头。

可是,克亲,不吉利,这些都是因为她的错么?都是她愿意的么?体弱的娘,从生出她的那一天起,就开始缠绵病榻,她这个做女儿的,比任何人都来得心疼和内疚。

她不想她的娘,健康平安的么?她不想他们家的生活,安乐详和么?

她能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一切呢?

眼泪肆意横流,好多年了,好多年她不曾这么用力地哭过了。因为女子的哭泣,根本不能改变任何的现状,反而她认为是弱者的象征。

所以,她有苦处,在外面受了委屈,她硬撑着坚决不哭,把牙齿打落所有的苦处都往自己肚子里面咽。

可是,今天,她忍不住了,实在是忍不住了。蹲子,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哭得好不悲切!

为那还未开始,就要逝去的思慕之情,为那个人的木讷和落荒而逃,为自己的大胆和冲动不值得……

天边斜阳早已经落了下去,大地还剩最后一丝光亮,眼看夜幕就要降临。

“大姐……”远处,脆生生的唤声,划破了这片天地的沉闷之气。

烈阳陡然被这唤声,给惊醒了过来,当下第一个动作,就是赶紧去用汗湿透了的衣摆去擦自己哭花了的小脸。

三两把就急急地把自己的小脸给抹干净了,又起身去整理自己先前扔在地头的水桶和扁担。

无论如何,她不想要叫三丫看出来自己现在的窘迫之状,三丫平时就是个大嘴巴,嘴巴里管不住一点小秘密,那大嗓门更是一点小事,都会嚷嚷得全家人都晓得。

她这件糗事,她可不想成为家里以及这个村子里的笑话.

“大姐,大姐你咋还不回家啊,你看天都快黑了,咱爹咱娘不放心,让我过来找你呢,真是的,这天快黑了,还看得见浇地吗?这活也不急在这一时哇!”

三丫站在田头之上,没有再往菜地下面的坡地下来,而是高高地扯起了嗓子。

她的声音又脆又带着股特有的清亮,烈阳听着,原先沮丧的心情,就好了那么一点。

再亲,亲不过自己的亲人!

终究到底,只有自己的亲人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的丑和笨。

“哎,我就回了!”烈阳挑起了水桶,也站在菜地向着田头回了一嗓子。

只是,可能因为刚才哭过的原因,她的声音,不显清亮,倒是多了几分嘶哑。

可不,她刚才那些伤心的哭泣,可是真哭的。

悲伤的情绪,被她硬生生地压制了下来,姐妹两个一前一后朝着家的方向往回走。

三丫在前面,烈阳故意落在后面,并且明显低垂着头,借此掩饰着自己双眼的红肿。

夜幕渐渐地来临,在刚踏进院门的那一步,整个天,彻底地黑了起来。

“我去放桶,三丫,你要是没事,你就洗洗睡吧,我一身的汗,也要去洗洗了。”

她交待一声,就径直走开忙活自己的事儿,三丫还站在院中,盯着烈阳的背影,总觉得今天的大姐有些怪怪的。

不仅人怪,还有那声音,也有些怪……

山里头的农家,一到了夜里,四处都是漆黑一片,油灯什么的,没特别的事儿,那是极不舍得用的,蜡烛更是。

所以,基本上都是一到天黑,就洗洗上了床睡觉。

然而,这一夜里,烈阳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的她,又偷偷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

不知不觉,凉凉的一阵风吹过来,一下子吹醒了她,茫然一抬头,整张小脸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啊啊,为什么她走到了这个地方来……这里分明就是疙瘩的家。

她这会儿正失魂落魄,像夜里的幽灵一般正站在人家的院落外面。

她反应过来,立马拔腿就想离开这儿,但是,才刚一抬动步子,这时风中竟然传来了阵阵责骂声。

她竖起耳朵集中心力一探,居然是从疙瘩家的院子里面传过来的。

此时的脚,也好像再抬不起来,就跟钉在了地上一般。

她知道,这样夜里出现在别人家里的院子外面,还偷听别人讲话,实在是件不怎么见得人的事儿,但是,那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她不得不留下。

兴许,这内容和自己有关呢?

院子里的说话声,不算小,像是在说教,显然那说教之人怒气冲冲,甚至丝毫没有任何的避讳,那人自然不知道自己家的院外此时此刻,凭空站了一个人。

“什么?那个不吉利的女娃娃居然逮着你在菜地里浇水的时候,向你主动示好?我呸,这个女娃子还要不要脸?这十里八村,老娘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往人身上倒贴的?”

只听那人末了,还呸了一口,听得出来是嫌恶之极。

等等……示好?浇水?

难道是疙瘩将菜地里的那点事儿,回家之后告诉了他家里人?

等烈阳会意过来之后,胸口那里积蓄着了一股闷气,呕得她想直接跳河一了百了。

那个混蛋,当时听了她的告白之后,不仅没有一点表示,落荒而逃不说,现在又嘴巴长四处乱说。

她那个悔,那个恨呀。

“娘,别这么骂她,烈阳她只是说说而已,她又没有再做其他过份的事情。”疙瘩对她娘粗暴的态度本能地有些反感。

“疙瘩,她好歹也是个女娃,有没有半分的羞意,还有,这田间地头,傍晚的时候,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她这么急切,难道她不是早已经打上儿子你的主意了吗?我骂她,这还是轻的呢,明天我要去她家,找她爹娘好好评下理,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教养的这闺女,好事儿不干,竟干些私下里勾搭男人的丑事,居然把心思动到我们家来了。”疙瘩她娘那是一身的火。

“你说,要不是我发现你挑着水桶回来神色有些怪异,再三逼问,你这浑小子是不是还不打算和娘说实话啊。”

原来如此!

烈阳站在院外,双手已经紧握成了拳头,整张小脸都由白变青,涨成了猪肝色。

“娘,我这不是没答应她吗?我什么都没有回应。”疙瘩颇有些憋屈。

大抵他以为,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偏偏怎么就横生了这么一段枝节出来呢?

“你敢答应?儿子,娘和你说,那个女人要不得,别说你现在对她没兴趣,就算是你有兴趣,也赶紧得给我掐灭了,那种人,招惹不得,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瘟神,克亲,你知道不?她那娘就是被她生下来给克成这样的,谁亲近了她,谁就倒霉,一整个扫把星,你千万可把这股子晦气给带到咱们家里来。”

瘟神?

扫把星?

什么时候,在克亲之外,她居然又多出了两个这样的名号来!

烈阳一直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人的冷眼的嘲讽之后,她可以淡定的,但显然,现在她淡定不了。

依她冲动的性子,她很想直接拍门进去,然后冲那粗暴的老女人直接吐一脸口水,亦或像个被惹急的疯子过去揪扯对方的头发,来出出这口恶气。

但究其原因,不是自己自找的么?

如果没有她最开始的冲动,后面这些屈辱压根就不会存在。

她转过身,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迎着夜风一头撞进了夜色里,匆匆似地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