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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齿虎不能微笑
剑齿虎不能微笑
Mr_四银 著
责编: 会走的娃娃菜 

现代言情

类型

19.11万

已完结(字)

本书由九阅小说发行
©版本所有 侵权必究
指南
第1章
剑齿虎不能微笑
Mr_四银
3569

袁石风站在窗边,玻璃窗开着,窗帘被拉在窗户两边,各用一根红绳子系着,蝴蝶结打得歪歪扭扭,就像海里球鞋上绑的蝴蝶结,她总是系着这样歪歪扭扭的鞋带跟在他后面跑啊跑啊,跑着跑着鞋带子就散了,海里蹲下来,着急地绑着鞋带,仰头冲他喊:“袁石风!你等等我!”

气急败坏地声音被身旁的海浪声冲散。

白色的海浪,黄色的稻田,海里的乌黑的麻花辫,是他难以割舍的记忆符号,在梦中无数次回到他们的年少,胸口都会挖出一个洞,日日夜夜在里头刮着穿堂风。

风呼啸而过,打着浪头而过。

海里蹲在沙滩上系着鞋带,还在叫着:“袁石风!你等等我!”

梦真是一个好东西,世间所有没办法形容的感情和感觉都能用一个“梦”字来体现。

袁石风站在窗边,把系着窗帘的红绳子紧了紧,手还未放下,房间的门“咯噔”一声响,把手转动,门从外被推开,袁石风转过头,与站在门外的海里猝不及防地相视。

她拖着行李箱,半张着嘴,站在门外愣愣地看着他。

……

这个世界上每过五秒就会有一对情侣分手。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两个人就不再相爱了。

也就是说,五秒之后,必会有一个人或一对人开始悲伤。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悲伤。

悲伤,是让人不会忘记的疼痛。

涌炀岛是靠近东海的一座小岛。

中午,阳光温暖,李家老幺出生了。生得也稀奇,拿李妈妈的原话说,她大着肚子上厕所,一蹲,一拉,就把老幺给拉出来了,如果不是她眼疾手快得抓住脐带把她拎上来,老幺肯定就掉在粪坑里闷死了。她瘫坐在地上叫救命,是隔壁邻居袁娘听见了动静,过来一看,赶紧用酒消毒了剪刀,帮李妈妈剪断了脐带。

袁娘还是第一次瞧见一个刚生出的娃娃就有一头这么浓密的头发,湿嗒嗒地黏在脑门上,她抱着娃儿喜欢得不得了,说这李家老幺也算是她接生的,得认她作干娘,她把老幺抱出屋,把六岁的袁石风喊来:“赶紧去找村长,告诉村长李家老幺生出来了,让他播喇叭,把李伯伯叫回来。”

袁石风点点头往外走。

袁娘不放心,高声叮嘱:“找村长,知道嘛!”

袁石风点头,眼睛溜圆溜圆:“知道的!”撒开两条小腿就往外跑。

不一会儿就听到全村那八只喇叭响起村长的声音:“李东升,李东升,你老婆生了,你老婆生了,赶紧回家,赶紧回家。”

袁娘觉得自家儿子临危不乱,甚有大将之风,这一刻开始就认定石风长大后一定会顶有出息的。

李爸爸听到喇叭声,立马甩了鱼竿子,扛起正在玩泥巴的儿子跑了回来,大汗淋漓地搂着老婆又亲又吻,抱着老幺看了看,吓了一跳,说:“咋的给我娃儿戴假发啊?”

李妈妈躺在床上气得骂他:“你老花眼啦!这是我们娃自己的头发!”

李爸爸揪了揪老幺脑袋上的一撮毛,惊奇:“还真是哩!”冲一旁六岁的儿子招招手,“海深,过来看看,你妹妹。”

海深走过来瞧了瞧,翻白眼:“丑!”

李爸气得一巴掌糊在他的脑门儿上:“你小时候比你妹妹还丑。”

海深嘴巴一扁,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哇哇大哭:“我不丑!”在嚎啕大哭中发誓绝对不待见这个丑妹妹。

海里五个月的时候,头发茂密,黑漆漆的竖起来,硬得跟松针似的。李妈妈把她放在摇篮里,去屋外头给海贝壳打孔,用线串起来编成项链。海里哭闹起来李妈妈就忙不过来,把跟石风一起玩耍的海深逮回来,让他帮着看妹妹。海深回来,石风也跟着一起过来,俩个小男娃子一起围在摇篮边干瞪眼。

小海里顶着一头松针头哇哇大哭。

李妈妈在院子里命令:“海深!摇篮子!!!”

海深翻了个白眼,开始摇摇篮,一边摇一边问袁石风:“我妹丑么?”

袁石风点头:“很丑。”

海深感动:“好兄弟。”

海里五岁的时候,黝黑浓密的头发被李妈妈变成了两股麻花辫,长长得垂挂在胸前。海深和袁石风上同一所小学,一大早,袁石风就会站在李家门口等磨磨唧唧的海深,海深推着自行车出来,书包一甩,踏上自行车跟着袁石风扬长而去了。海里从屋子里追出来,不开心,站在门口哇哇大哭:“我也要跟哥哥去上学!”

袁石风骑着自行车回头看了一眼:“你妹在哭。”

海深翻个白眼:“她每天都哭。”

石风眯着眼回头看着海里穿的连衣裙,那是他小时候的衣服,穿不下了,被袁娘拼拼剪剪改成了海里的连衣裙。袁娘总是把他小时候的衣裳裤子改成了海里的裙子,于是海里每天都穿着他小时候穿过的衣裳出现在他的面前,咧着门牙哥哥哥哥地叫他。石风觉得简直是不忍直视。

海里长得丑。好像已经在他们的脑子里根深蒂固了。

石风埋怨袁娘:“海深不是她哥吗,为什么不改海深的衣服?”

袁娘踩着缝衣机,踏板一扇一扇的,满屋子的嗝哒嗝哒声:“海深那调皮娃子,小时候穿的衣裳哪件不是被他摔破了洞的?海里还能穿吗?”

袁娘是村子里出名的巧手裁缝,连她都补不来的衣服裤子,可见也只能扔了。

袁娘刚数落完海深调皮,海深还真调皮大发了,跟人比赛爬树,脚一滑,从树上掉在地上,硬生生把脚给摔折了!袁石风载着又哭又叫的海深往家骑。骑到家门口,大叫:“李妈李伯!”

李妈正在烧饭,围着围裙举着锅铲出来,看着海深翘着一条腿,脸上都是血痕子,吓得锅铲掉在了地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声音都推着一丝哭腔,立马把屋里的李爸叫出来,“老头!快出来!出来啊!”

李爸出来一看,愣了三秒,冲上去挥着巴掌要揍海深:“死小子!跟人打架了?!”

袁石风赶紧解释:“爬树,摔下来了。脚不会动,估计摔折了。”

李妈心疼,推了李爸一下:“快送去赤脚医生那里看看啊!”

李爸上来,推着自行车把手,跟石风换了位置,蹬了一下脚踏板就风风火火得往前骑去:“石风啊,晚上我再把自行车给你送回来啊。”

李爸踩着自行车载着海深走了。李妈着急地站在原地,伸长脖子看着,看着看着,突然一拍脑门:“死老头没带钱!”她一边扯下围裙,一边往屋子里跑,抓起钱包又跑出来,估计是着急疯了,把揉成一团的围裙塞进袁石风的手里:“我给他们送钱去啊,石风啊,帮我照顾一下海里啊。”

没等石风回答,急匆匆地就跑。

石风捏着一团围裙有些反应不过来。一直缩在篱笆后面的海里一点一点地磨蹭过来,站在石风面前。石风的目光向下45°角移动,落在海里的脸上,海里的嘴巴一点一点地往下垂挂,鼻翼一张一张。

她要哭了。

1,2,3。

“哇!”

果然,哭了。

海里张着嘴巴,仰着脑袋看他,石风从上往下看,看到了她张大的鼻孔。

海里痛哭流涕:“我哥哥是快要死了吗!”

石风气定神闲:“是的。”

海里哭倒在他面前。

石风干脆利落,把围裙往海里头上一盖:“你先哭着。”

拍拍手,转身就往家走。

袁娘去别人家量衣服去了,袁爸还在外头开货车没回来。石风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门回家,故意没关门,拿出作业本坐在缝衣机上写作业。家里只有一张饭桌,饭桌摆放的位置光线暗,写作业不方便。缝衣机摆在窗口,阳光能照进来。袁娘不踩缝衣机的时候石风就会趴在上头写作业。

海里还哇哇的哭着,嗓门可真大。过了一会儿,哭声慢慢地近了,近了,她走到石风的窗前,踩着石头站在上面。石风抬头瞟了她一眼,窗户外只露着海里的脑袋,她把整张脸都贴在窗户上,鼻子贴着窗户,扁了,嘴唇贴着窗户,扁了——整张脸像摊开来的烙饼。

一张巨大的烙饼粘在窗户上哭得惨绝人寰。

石风放下笔,站起身,从厨房里拿来了一瓶橘子汽水,橘子汽水在岛上是稀罕物,小孩子最喜欢喝,袁爸每次开货车回来就会买个一箱,喝完了玻璃瓶不能丢,还得拿回去回收。石风把汽水铁盖掀开,“呯”的一声把瓶子放到缝衣机上,依旧没看海里一眼,坐下来,继续写作业,于是窗户上那只巨大的烙饼眼巴巴地看着冒着泡的橘子汽水,哭声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再过了一会儿,海里慢慢地蹭过来,站在缝衣机旁,两只手抓着缝衣机的边缘,脑袋抵在手背上,眼巴巴地看着石风,叫他:“石风哥……”

等待着石风的回应。

石风没抬头,没说话,用手把橘子汽水往她面前一推。海里的眸子立马亮了,踮起脚尖,双手捧过汽水瓶,仰头就猛喝了一口,舔着嘴唇,一边喝一边在墙边的小板凳上坐着了,还真没再哭闹一下。

赶在晚饭前李爸李妈带着海深回来了,李爸把自行车推进袁家的院子:“石风,我把你的自行车停在院子里了啊!”

听见李爸的声音,海里丢下喝光的汽水瓶就跑了出去:“爸!”一溜烟地小跑,扑在李爸的大腿上,“哥呢?”

李爸一把将海里抱起,瞧着她哭花的脸,用手抹了抹:“在家。”

石风也出来了,问李爸:“海深怎样了?”

李爸的表情稍显怪异,像是在遮掩什么,挥挥手:“没事儿没事儿!”

石风觉得奇怪,跟着李爸去李家看望海深。一进屋,就瞧见海深的左腿被笔直地裹起来,右手吊了绳子绑在脖子上。一看到石风,海深躺在床上哇哇哭嚎,似是有千万委屈要说。

石风更是奇怪,海深跌下来的时候右手也没事儿啊,怎么现在也折了?

李妈看着李爸缩头缩脑地进来,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死老头子!骑自行车都不会骑!本来儿子只是伤条腿的!你这一摔,倒好啦,把他手也摔断啦!”

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