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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卿心深深深几许
沧若vv
3836

“喂。”

“我是许安姿。”

“什么事?”苏蔺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有些沙哑。

许安姿迟疑地问,“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嗯。”

“昨天,亲口和徐延风说我傍上了大款,决定抛弃他。他就是现在不信,明后天等他亲眼看见我小人得势的嘴脸和炫富的架势,也该信了。喔,如果把卡刷爆了,苏少应该不介意吧?”许安姿轻笑一声,她话里藏着刺,嗓音却是出奇甜腻,“唔,苏少给的卡哪里这么容易刷爆?我真是太小看苏少了。我已经履行了自己的义务,苏少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永远不让徐延风知道这件事,一年之内,不准收回这三千万。”徐延风如果知道那钱的来历,他会气死的。

那边的人没有出声,只是呼吸略微急促,隐约听到几声压抑的低咳,苏蔺冷笑,“你放心。”

楼梯口传来散漫的脚步声。

“许小姐,你醒了,我给你调杯蜂蜜水解解酒吧。”张嫂从厨房里探出头,只见许安姿长发披散,上身穿着米色的线衣,纤细的长腿包裹在牛仔裤中,脸庞干干净净,眼窝处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皮肤略微黯淡,短短几天,竟憔悴了不少。

许安姿耷拉着头,吸着双棉拖鞋踢踢踏踏就下了楼,形象全无,比和徐延风同居时随性多了。女为悦己者容,如今,她为谁妍媚为谁颜?没有打扮的心思,亦没有打扮的必要。

“张嫂,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手指撩了一下长发,拂至背后,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皮,拉过椅子坐下。

张嫂拧开灌装蜂蜜的瓶盖,拿勺子的手一顿,抬眼细细想了想,“昨天晚上,大概凌晨一点钟的样子,林助理开车送你回来的,他送你上的楼,我帮你换的衣服。”

“这样啊……”许安姿以手撑头,蹙眉沉吟,难不成是她醉糊涂了,拿错电话给苏蔺拨过去了?怎么都回想不起来昨晚的情况,后来的后来,似乎有个人很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很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大概是做梦吧……

当时林助理的脸真是黑得不能再黑!张嫂搅拌了几下,勺子碰到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端着蜂蜜水走过来,脸上换上亲昵和蔼的笑容,劝说道,“许小姐,苏少他事多,常忙得脚不沾地,连饭都顾不上吃。这几天不见人影,大概也是忙,才没能来这儿看你,你可别生他的气!苏少这人,从小就这样,心里想对谁好也不肯让人知道……”

“张嫂,我先上楼去了。”许安姿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水,摆明了不想听,连虚与委蛇都不肯。

打开电脑,她打打停停地敲下一份辞职信,鼠标点在发送键上,手指曲起又伸直,迟疑,一狠心点下去,很快发送成功的页面便显示出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许安姿是个疯子,她的闺蜜方文静,是个考了注册会计师却放弃了会计事务所日进斗金的好差事,非要过日夜颠倒的日子当个自由撰稿人的疯女人。

“诶,大前天你闹失踪,前天老徐给我打电话说一句你回来了就挂了,昨天我给他打过去,是他秘书接的电话,说他在忙,你们夫妻俩到底在搞什么呀?这几天我要赶稿也没空问你,昨晚熬到凌晨好容易交了稿,老实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吵架了?”方文静摆出审犯人的架势。

“不止。”许安姿淡定地抛下两个字。

“什么叫不止?”

“不止的意思,就是我们分手了,结束了,gameover了。”许安姿话说得十分顺溜,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撒起慌来眼都不眨一下的。看来是苏蔺发掘了她不为人知也不为己知的优秀潜能。

“开什么玩笑!行了行了,别跟我来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闷骚一个,见着老徐就跟爱偷腥的猫见了鱼似的,恨不能立马扑倒一口吞下去。你还能跟他分手?”方文静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兴奋地提议,“欸,上次你看中的那款橱柜这几天商场在打折,有没有兴趣下午去看看?我牺牲一下,陪你去?还有……”

“我没有开玩笑。”许安姿打断她,“这一次,我是认真的,认真得不能再认真,我要和他分手,是我提出来的分手。”方文静和徐延风认识的时间要追溯到徐延风穿开裆裤的历史,如果不是方文静介绍他们认识,她和徐延风的关系可能就停驻于上司和下属,不会更进一步。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疑惑出声,“老徐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那种人呐!”

“他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他,我抛弃他了。”许安姿恹恹地说,刻意加重了“抛弃”二字。

“你没发烧吧?”

“没。”

“不是吧?徐延风,新建的小开,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不要了,那留给我呀!”

丫的,许安姿抽死她的心都有了。这个没正经的疯女人!

“你要,想要就去要啊!要不要得看你本事,反正我已经丧失了所有权。”

“行了行了,说正经的,怎么回事?”

许安姿轻描淡写地说,“什么怎么回事?就是分手,不想在一起了,就分手了,就这么简单。跟他在一起挺没劲的,你们看到的那都是我装出来的。”

方文静怒了,对着电话咆哮道,“你丫的别给我兜圈子。双方父母把婚期都定下来了,这个时候,你说分手就分手。许安姿,你脑子抽风了吧?”

“你就当我抽风了吧。”

“你给我出来,立刻,马上,现在,我们需要促膝长谈。给你一个小时,辉明路上次去过那家的咖啡店见。就这样,不见不散。”方文静雷厉风行,自说自话地替她做了决定。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许安姿清了清嗓子。

“晚上要参加个宴会,你陪我一起去,半小时后,我来接你,有问题吗?”最后四个字以苏蔺命令式的口吻说出来,显得牵强又多余,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反问。

只要一遇上苏蔺,许安姿立马化身全副武装的刺猬,枕戈待旦,她讥诮地说,“苏少会接受‘有问题’吗?”

男人不以为意,甚至引以为趣,轻笑说,“你明白就好,半小时后见。”

蔚蓝的天幕,万里无云,太阳慷慨爽朗地漫撒辉光,小洋楼铁门上镂空雕刻的金色郁金香愈加金光绚丽。黑漆的宝马在路边停了有一段时间了。

阳光从半开的车窗射进来,打在驾驶座上男人的半边冷峭的脸上,白皙的肤色晕染上淡金色的亮泽,他挺直的鼻翼尖端似闪烁着钻石的光芒。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挂他电话呀。

男人垂眸敛目,轻勾了唇角,长长的睫毛在青色的眼窝处投下一抹暗影。突然眉峰一紧,他猛地无力地伏在了方向盘上,胳膊连着手机深深地嵌入腹部。

额际细细密密的冷汗前仆后继地冒出来,滑过他的额头,自眉梢蜿蜒而过,顺着他的颊边溜下来,涓涓细流自在愉悦地流淌着。

“苏少,苏少……”

“张嫂……”苏蔺缓慢地抬起头,眯着眼恍惚地看过去,待看清人影,面色一整,便又有了平时的几分气势。

张嫂皱眉打量他的脸色,不满地嘀咕道,“苏少,你脸色不好,没事吧?怎么在自家门口睡着了,别着凉了才好!”

张嫂刚在杂物间拆窗户上的帘子,这楼里平时虽没什么人来,可到底是苏少他妈,沈家大小姐,沈韵宛住过的。光凭这一点,张嫂也不会懈怠了半分,每一间屋子就必须收拾得跟他妈在时一样,韵宛小姐是最爱干净的。这帘子挂了一个季了,这几天连着放晴,正好拆下来洗洗,不料却看到后门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

苏蔺默不吭声。

“别不说话敷衍我这个老婆子。”张嫂扶着他往屋里走,边唠唠叨叨几句,“你们年轻人呐,不能太拼。钱永远挣不完,这么拼命做什么!把身子弄垮了以后有你受的。”

“嗯。”

“许小姐今天没有出门,就在楼上呢,我叫她下来。”张嫂不了解情况,以为许安姿是因为苏蔺不来才心情不好,喜滋滋地说。

“不用。”苏蔺断然拒绝。

张嫂笑容一凝,她也觉察出少爷和许小姐之间和普通情侣差别太大,转念一想,又乐呵呵地笑开,“苏少想给许小姐一个惊喜,是吧?呵呵,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苏少你悄悄上去。”

恐怕,只有惊没有喜。

窗帘拉到两边,许安姿站在落地窗,手里拿着手机,“哎呀,妈,你就别瞎折腾了,去年你煞费苦心弄了一桌的海鲜,结果把他人吃进医院里去了。花钱花得肉疼,结果吃力不讨好,你怎么不长记性?”

“哎呦,你个兔崽子,还教训起我来了!你说我这都是为了谁,还嫌弃我折腾,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想着将功补过吗?”

许安姿这会儿若是在刘梅跟前,一准儿被她猛戳脑门。

刘梅年轻时生得花容月貌,大学毕业就考取了公务员,想当年那是市政府水灵儿的一枝花啊。开始几年爬得很快,可谓是前途无量,春风得意。只是找的老公差强人意,许德林不过是市二中一个小小的数学老师,家世跟那群狂蜂浪蝶没有可比性,模样算得上清秀而已。当年刘梅力排众议跟了他,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心眼好的说老许人实在,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就该找个老实的;心眼毒的扯得就远了,说刘梅被一个官二代富二代踹了,带着球嫁给老许的,老许是捡了人家不要的破鞋。听说那男的就是她上级,后来那男的转走了,似乎是高升到上边去了,再后来,等到她的同事升了副职,再等到小一辈的同事也升了正职,刘梅还在原来的职位上待着,那些说闲话的三姑六婆说了这么些年,也觉没劲,这才消停了。

“好了,好了!妈,我的亲妈,亲娘,您的心意我就心领了。延风他是总经理,整个公司就指着他呢,他忙,等哪天他有空了,我保证我带他回家……还真是,有了女婿,连女儿都不疼了……恩恩我知道,知道……”她拖长声音,“最近天气转凉了,你和爸也注意身体,多穿点衣服,那套保暖内衣,我去年给您买的,一人一套,放在最左边的柜子下层,别忘了。嗯,妈,再见。”

许安姿放下手机,长长地叹了口气,前景堪忧啊!

刘梅就是典型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立刻跑到刘梅面前说她和徐延风吹了,她老妈不得剥了她的皮,只好能瞒一天是一天。

“纸里包不住火。”一道温雅带笑的声音响在门边。

她转过头,只见苏蔺双手抄在裤兜里,斜斜倚着门框,白皙的脸庞很是隽秀清逸。几根略长的发丝垂落在右眼前,挡住了光线,他眯起眼,那双黑光琉璃的桃花眼直直地凝着她,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