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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章:南湖县
女知青的美满人生
井小鱼儿
3423

就在吴桂芳担心的时候,南湖县这里的生活,确实在艰难的进行着。

这里邻舍几家的孩子,除了刘家的大儿子刘星贵读了初中毕业,其他都只读完小学都没读了。

就算是在以前读书,每天都被队长拦住到田里扯草或做其它的事情,违抗队长命令的罚扣晚饭。

那时正是食堂饭,罚扣晚饭也就意味着晚上别想吃东西了,孩子们被这一吓,都无可奈何的放下书包,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唯独刘星贵背着书包,挽起袖子扎起裤脚带头走向田里,队长见他们下田又去拦别的学生去了。

刘星贵见队长一走,又见张家三兄弟和梅秀还有金贵,都在认真的扯草时,他弓着腰从另一条路走了,来到副业队里,猫着腰到菜土里摘着辣椒、茄子放进书包,然后悄悄的离开,回到家后又悄悄的把东西藏好,这才到食堂去吃饭。见他们才从田里收工回来,心中暗笑着一群不会变通的傻帽。

从食堂吃完饭回到家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一天的劳累使大家一早就睡了。

星贵与金贵睡得正香时,被他妈喊醒来,兄弟二人擦了擦眼,接过妈递来的饭菜吃着,金贵吃了一口停住问:“跟梅秀送去了没?”见他妈摇摇头,就要送一碗过去,星贵也附和:“妈,给他们送一碗过去吧,父女俩也饿得怪作孽的。”

正在吃饭的刘国泰听两个儿子这么一说,放下饭碗在锅里盛了一碗饭,夹上菜。来到杨二保窗边轻轻的喊着:“二保!”

杨二保正饿得睡不着,听见喊声开了门,见是刘国泰送来了饭菜,杨二保对他千恩万谢着,刘国泰见自己也不便久呆在这里,送了饭就赶紧回家了。

杨二保高兴的把梅秀叫醒来。梅秀醒来看见香喷喷的饭菜,吞着口水,但她知道父亲每天都吃不饱饭,懂事的说:“爸,我不饿,你吃吧!”

杨二保自然不相信:“一天就吃了那几两饭哪有不饿的,把这碗饭吃了。”

“爸,我真的不饿,你就自己吃吧。”梅秀怎么也不吃。

父女俩都推来让去的,只好各吃一半后才睡。

张嫂前年生了一个女儿取名‘满姐’,晚上被饿得哭叫起来。

张嫂的肚子也是饿得咕咕的叫着,被这哭声一吵,心里更是烦躁的就像是猫在抓。实在没办法,就对丈夫张明生说:“你到副业队去偷点豆壳茄子来煮着吃,我会被她吵死去。”

张明生也被吵得心烦的,穿好鞋走出屋时,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饭香,使他更加的饥饿。他悄悄的往香处走,见刘家一家人正在吃饭,他也不声张的往副业队摘菜去了。

刘国泰送完杨二保家的饭回到家,就听见小孩的啼哭声,他妻子对他说:“一个好事做到底,也给他们母女送碗菜去吧,饭就别送了,泄露出去了怕有麻烦。”

刘国泰只好又盛了一碗菜送过去。

张明生走后没关门,他妻子正在骂着女儿。

刘国泰听到声音,小声的说:“庚婆婆,还没睡啊?”

满姐妈心烦意乱的说:“这丫头被饿醒来了哭不停,我也饿得心里跟猫抓似的,何里睡得着咯。”

“庚婆婆(同年人稍有年纪之间的称呼),莫急!你看我给你送了什么来。”他把菜递到她面前。

满姐妈欢喜的说:“庚老伴呢,你这是救了我一命。”

她接过刘国泰递来的菜,感激的目送他出去,才喂着满姐。

正喂着时三儿子富春醒来也哭着要吃,她又只得均一半给儿子吃。张明生也搞了一包菜回来了,洗干净放在锅里煮着,煮熟后把儿子们喊醒来吃着,这没有油盐的菜也因为肚子饿而吃得津津有味,吃过后一家人才安静的睡着。

学生放学后,一路上刘金贵就叮嘱梅秀:“队长要你扯草你就扯,他一走你也偷着走。”

梅秀也是机灵人,经刘金贵提醒,在扯草时就注意着,一见金贵走她也跟在后面走,两人悄悄的来到副业队的菜土里偷着菜。

回到家后刘金贵又把他爹在仓库里偷来的谷,送了些给梅秀,要她半夜时候煮着。告诉她先把谷子炒熟,然后放进酒瓶里再用竹棍在酒瓶里墩。

金贵又帮她找来酒瓶与棍子,梅秀等她爸回来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怎么做。

金贵妈在晚上炒谷时发现谷少了一半就问金贵,他也没有隐瞒的说给梅秀她家了,他妈并没责怪,只说下次给她家米时一定不要让人发现了。

刘星贵那时也有十六七岁了,初中读完后在家务农,在旁笑着说:“我们金贵是看上梅秀,要不然不会这样对她好。”

刘国泰坐在灶前烧着火,慢慢的卷着喇叭筒,卷好后伸出舌头用唾液粘全好后,又到灶口里用火钳夹着燃灰,点燃了烟吸着,他听了不但不反对还欢喜的说:“看上也是好事,真能跟我们刘家做儿媳的话,是我们刘家的福气。”

金贵妈也附和着:“我是万分希望梅秀能做我家儿媳,不过就算不能做,我们对她们也要好点,别望着他们父女俩饿得作孽(饿得可怜)。”

张明生也说:“是啊,你杨二叔老实巴交的,这年月饿的就是那种老实人。再说张家也很想梅秀做他有媳妇。”

金贵妈羡慕的说:“梅秀从小就聪明懂事,人又长得漂亮,谁又不希望她做儿媳了。”

刘星贵冷笑说:“张家几兄弟怎么能跟我们争?那张富喜有点宝气,富田老实巴交,而富春看上去就是痴呆。同年爹和同年妈也实在是端正灵敏,不晓得生出了三个崽都不如他们。”

金贵妈说:“几个儿子不如他们,这满姐还只有二岁人可聪明着,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东张西望,可能胜过了父母,长大可不是一般的人。”

刘国泰吸了一口烟,望了妻子一眼,不阴不阳的说:“她再怎样聪明,本事大,也只是一个妹姐,跳起来屙尿都屙不过高三尺。长大了还不是别人家的,嫁得好少许还占她一点光,又不能光宗耀祖,这有什么下不得地的。婆婆子,我讲给你听咯,女儿是靠不住的,你还帮张家来夸女,真是有点好笑嘞!”

金贵妈横了丈夫一眼,不服的说:“你这么看不起女的,对梅秀又这么好嘞?”

刘国泰回着她说:“是你想她做儿媳妇,我才对对她好的。”

金贵妈一听丈夫这样说,看他重男轻女的思想太重了,认为他的这种思想不好:“你这种思想真得要不得,按理说有男就要有女,这天下要都是男的,还有什么世界咯。现在是新社会了,应该是男女平等了,你为什么还这样歧视女的。”

金贵爹坚持着:“女的硬要差一些。”

金贵妈有些生气的质问着:“女的差什么?”

刘国泰也不说,只是笑笑的从袋子里掏出钥匙递给她说:“仓库里有谷,半夜时你去背一袋米来。”他见妻子不接又说:“差什么啊!差就差的这里,再说都是男的在外面主事,从没有看见过女的在外面主事的,男主外女主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金贵妈望着顽固不化的老头,心中冒着火说:“女的被你们踩到最底下了,一时又怎么爬得起来。谁说男主外女主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女的挑不动谷可以做两担挑,至于针线活就让你们自己做,莫把你们男人看得太起哒!”

刘星贵怕父母争起来,制止说:“你们争这号空文章做么了!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是新社会了,男女都平等了。”夫妻俩这才收起争执。

其实不单单吴桂芳担心着杨家,杨二保也在担心,晚上弄着饭菜时想起吴桂芳他们一家子,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连封信都不来,也好把那边的情况说一说,好让自己放心。在这样困难的年月,农村还能偷点,城市上哪儿去偷了?

可是,相隔这么远,就算担心也没有任何办法。

叹了口气,把饭菜小心的放到梅秀房里,父女俩也吃到了香喷喷的饭菜。

杨二保父女俩吃完后就叮嘱女儿睡,自己端着盛好的饭菜,摸黑来到杨四保的窗边小声喊着:“四保……四保……”

杨四保和魏娥秀也饿醒了睡不着,想着妻子离时离月就要临产了,在这月子里又吃什么?

大人没吃的就没奶水,孩子没奶吃会饿死。

他突然听到二哥在窗边喊他,就起床开门迎了进去,杨二保进来说:“你把灯点燃!”

杨四保划燃火柴点上,这才看见二哥端来一碗饭,夫妻二人都很惊喜说:“这……”

杨二保走到床边对魏娥秀说:“娥秀,你就快要生了,两张嘴一天也只吃那么几两米。还不知道有没有劲生小孩子,我给你送来一碗饭,饱饱肚也要好点。”

魏娥秀接在手里,泪水一喷的出来,她问杨二保:“二哥,你这是怎么来的?”

杨二保说:“你只管吃,问是哪里来的做什么。”

魏娥秀也就意会,吃了两口问:“梅秀吃了没有?”

“她吃后就睡了。”杨二保把目光转向四保说:“你是副业队的队长,又是共产党员,但这事你就装着没看见,要不是我们是堂兄弟,我还不会顾及你们呢!”

杨四保苦笑着说:“二哥,你以为我蠢啊,他们金贵每天都到菜地里悄悄的去摘,后来梅秀也去,你看我找过他们的麻烦吗?”

杨二保这才高兴的说:“要这样就好!”

不便久留,他说清楚后,就走了。

魏娥秀把丈夫扯起来说:“一人吃一半。”

杨四保笑着说:“你吃了就等于我儿子吃了,我比吃了还舒服些。”

魏娥秀不依,小声的说:“你不吃我就喂给你吃。”

夫妻都推让着,杨四保拗不过妻子就吃了一口,说什么也不吃了,魏娥秀这才吃着。

晚上偶尔能吃到饭菜,这日子还算过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