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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日心期千劫在
鹤舞弄清影
2369

迟景然这是生平第一次坐在急诊室的门外,里面正在被抢救的那个人是他认为最仇恨的男人,这种难以言说的纠结让他耐不住想要疯狂。

急救的时间竟然是这般漫长难熬,他甚至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那个向来少言寡语的司机,看起来却要远远比他泰然自若的多,背靠着急诊室门对面的墙壁,双臂交叉着横在胸前,两条腿随意的交叠着并不慌乱。哦,他叫小郑。

貌似那年他回国的时候,这人就已经跟在了顾铭琛的身边,他对他的了解只限于,他是他的司机兼保镖,所有人都叫他小郑,仅此而已。

急诊室的门终于被拉开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医生一脸严肃的摘下口罩朝着他走过来,迟景然竟是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他是恨极了顾铭琛,却从没想过他去死。

“医生,他。。。他怎么样?”

“他之前是不是有过胃出血的状况?”

“好像有过。”迟景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想起刚才小郑提过,只能不确定的回答。

“病史呢?”

“啊?”

“病人的病史,我们医院算是处在穷乡僻壤之间,所以还没有足够的资金与国内各大医院进行联网,病人的病史对下一步的治疗很重要。”

医生并不友好的面孔配上并不友好的语调,让迟景然愣了一下,但是更重要的是,对于顾铭琛,他好像一无所知,每次去帮他取药也是拿了便走,从未认真关注过他的病情。

“5年慢性胃炎胃溃疡历史,年前检查出有少许十二指肠溃疡,并发过幽门梗阻。去年年初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一根肋骨断裂,肺部有受损伤。常年贫血伴有低血糖低血压。。。”

迟景然傻傻的站在一边有点反应不过来,听着小郑如数家珍的道出顾铭琛的既往病史,突然间有点晃神。

在他的心里顾铭琛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他怎么可能会是以这般病弱的躯体以一人之力替父还债10余年之久,他怎么可能以这样的身体推杯换盏还那般游刃有余?他怎么可能凭借这样的精力与那些在商场宦海里面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子们周旋打太极,吃下最大的利润然后全身而退?

所有的一切竟然是他这样换来的?

迟景然默不作声听着两人近乎专业的对话,心里面早已经狂澜迭起。

“三天前有过大量的胃出血,做了胃镜下止血的手术。。。”

“不是在我们医院做的吧?我翻看了近期没有这个记录。”

“在g市。”

“胡闹!刚做完这样的手术便乱跑,是会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知道,所以请你全力救治!”小郑跟在顾铭琛身边多年,不知不觉间竟然也是沾染了他身上那种少许的霸气,面对医生的指责完全没有点头哈腰认错的意思,一句话呛得对面的人脸色更是难看。

“没得治!我们这边血源稀缺,病人失血过多必须大量补小板和血浆!”

“这不用你们医院操心,我们会自行联系红十字。”小郑并没有被对面医生的话吓到,这些年来,因为顾德盛病情的关系,顾铭琛投资在慈善上面的钱不在少数,红十字便是其中之一,全国各地只要是有红十字会的地方便不愁找不到血源。

“离我们市区最近的红十字光赶过来就需要半天的时间,等你们调血过来,病人早撑不住了!”

“我和他血型一致,可以先用我的。”听到这里,原本淡然自若的小郑脸色变了变,说话的腔调终于不似刚刚那般坚硬。

“你一个人只是杯水车薪,不算病人之前的身体状况,光是今天的失血量便有1300ml左右,而且,我们需要的是大量的成分血,时间上来不及。”

“你们医院有自助采血设备没?”

“有,去年当地的卫生局专门为我们购置了一台。”

“用血问题我来想办法,接下里的事情还是拜托你。”终于收拾好自己波动的情绪,迟景然重新换上波澜不惊的面容对着几近咆哮的医生转达了自己的意思。

几个月前他无偿援助过一个多年义务献血的志愿者打过一个成分用血的官司,因此结识了好些定期无偿献血的善良人士,想到这里,迟景然原本跟着悬起来的心才逐渐的平稳下来。

他只知道,有了这救命的血,顾铭琛才能活下来。

没有理会两个人面面相觑的模样,迟景然拿着径自走到僻静的地方,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祈祷过,那些定期献血的志愿者刚刚过了间隔时期并且还未来得及赶上去血液中心。

那个志愿者联络了最近的志愿者先行赶到医院,自己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也风尘仆仆的赶来,彼时,顾铭琛已经接受了一袋全血和一个治疗量的血小板,医院的采血机却还在运转,从邻近天黑到半夜,陆陆续续赶来的同血型的人竟然多达5个,迟景然看着志愿者那张朴实善良的脸,第一次感谢自己曾经的善意之举。

顾铭琛住的加护病房远比g市的条件简陋,监护仪器也较之老旧很多,迟景然借用了医生的手术服才勉强进去看护,消毒的过程中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为什么偏偏要找这样的穷乡僻壤来躲避,如果顾铭琛真有什么不测,他又如何对得起顾家人,他欠的债又该如何偿还?

监护仪老旧的声音有点刺刺拉拉,在安静的病房里面尤为刺耳,顾铭琛的呼吸微弱隔着厚厚的被单几乎看不到起伏,他的脸色过分的惨白,如此之多的血液流入他的身体如同滴水入海竟是半点起色都没有,迟景然小心的坐在床边看着他干裂的上残留的殷红的血迹,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他实在不敢想象,一个人究竟是有多少的血可以流,几个小时前开车来医院的一路上,他听了小郑的话不敢挪动顾铭琛半分,却眼睁睁的看着止不住的血从他的口中流出来,汇集在他的手掌心还是温热的感觉。

真的好恨眼前的人,恨他那样的卑鄙,恨他那样的占有,更恨他这样毫无预兆的倒在他的面前!

迟景然抑制住想要揪起他挥两拳的冲动,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探过床头的棉棒和水,浸湿了一点点涂抹在他干裂的唇上,医生说,大量失血的病人会觉得口渴,但是胃的状况24小时之内是不可以饮水的,用棉棒润润唇他可能会觉得好受一点。

或许该庆幸,顾铭琛这个时候是昏迷的,否则,以两个人火星撞地球的性子说不定他再进去的便是手术室。

只是,谁让他已经先一步的沦陷?

爱情里,谁先爱上谁便是输了。

商场沉浮十几年的顾铭琛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理,只是,爱情来了便是来了,不论是谁,不分性别,不论先来后到。

有时候,沦陷,也是另一种幸福的开始。

眼睛各种困,

心情各种郁闷,

人各种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