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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日心期千劫在
鹤舞弄清影
2319

小郑6点多的时候把车准时开到了迟景然的公寓楼下,没过五分钟便看到顾铭琛从楼里面走出来,正是秋意渐浓的时候,顾铭琛一向畏寒,又加上最近感冒的缘故,衣服穿厚了些,过膝的黑色风衣略显宽松,里面穿着白色的v领羊毛衫,如此厚实的衣服贴在他的身上还是觉得清减非常,小郑盯着后视镜看着那个原本巍峨的如同一座山一样的男人一天天消瘦下去,不忍却很无奈。

顾铭琛从来都是独断专行的行事风格,就算他在公事上会集思广益,于私事,却分毫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说,除了那个曾经儒雅温和的男子,竟是再也没有人。

迟景然的公寓距离顾铭琛的公司路途较远,再加上唯一一条毕竟的道路时时刻刻都处于交通拥堵的状态,自从搬过来住以后,顾铭琛必须要提前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勉强赶上公司的早会。

对于顾铭琛这个明显不划算的举动,小郑很是不解,却也不曾反驳,每天按照他的吩咐按时等在楼下,基本上都是他刚调转车头的时候,顾铭琛便会从楼里面走出来。

去公司的一路上那人不仅不趁机闭目休息,反而要借着堵车的时间拿着笔记本处理公务,小郑两手熟练的打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面坐着的顾铭琛,他的脸已经不像昨天那般,热度仿佛退下去,但是整张脸却青白的厉害,连紧抿的嘴唇都白的透明,只是当事人却不甚在意,两手十指翻飞敲打着膝盖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时不时掩着嘴唇压抑地咳几声。

顾铭琛今天的行程已经由秘书发送到了他的邮箱,早上八点到九点的例行早会,之后要处理三份加急文件,过目银行传回来的对账单,中午的时候要宴请开发楼盘的合资方,下午的时候还要来回做将近四个小时的车去工地一趟,晚上又是推不掉的应酬。

关于顾铭琛每天的行程,小郑每日也会收到一份,以便更好的照顾他的出行,今天的行程表他自然已经看过,微微皱着眉头好几次欲言又止。

“咳咳。。。有什么话就说吧,别总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顾总,您从工地回来就快要7点了,应酬完毕至少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完了去医院挂水肯定要到凌晨了。”

“没事,赶得上,到时候你把我送到酒店就可以下班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昨天医生很严肃的建议您尽快的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尤其是ct。”

“我会另外安排时间过去的。”

“可是。。。”

“你放心,我虽然忙碌,却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咳咳。。我会让秘书排出一上午的空闲时间去医院的,不过要等第一期工程顺利开工以后。”

“顾总。”

“专心开车。”

说话间顾铭琛伸手将笔记本折叠扔至一旁,下意识捏了捏酸痛的鬓角,即使他从小便是个少眠的人,但是每晚昏沉却难以入眠已经持续时间较长,如此缠绵的熬下来,就算是铜墙铁骨也受不住,更何况他本就是病弱之躯。

只是手头永远有干不完的事情,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如今的铭远托付在他的手中,从在沈阅霖的手下创办至今,他已经几乎与之休戚与共,更何况刚刚分立出来一年多的时间,即使有之前沈氏的根基,但商场上,永远靠的是实力说话,这次如此大的工程,他又这么看重,怎么可以再这样要紧的关头因为他个人的私事而放置一旁。

顾铭琛从来都是那种孤注一掷坚韧不服输的性格,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没有和小郑说什么,但是这个细心又沉稳的司机却可以想得到,他无力劝阻,只能无声的叹一口气不再作声。

顾铭琛18岁那年家里突遭巨变,刚刚留学两年的他匆匆办了休学申请回国,临危受命扛起了顾家偌大的债务,凭借着自己沉稳果决的性格和从小顾德盛耳濡目染的教育,进入了沈氏旗下工作。

不过两年的时间,因为策划并且促成了沈氏对g市酒店的两起并购案而崭露头角,被沈氏集团董事长沈阅霖破例提拔并且专职搭理酒店经营,而他却也没有让这个阅人无数向来挑剔的老爷子失望,把酒店经营的风生水起,甚至拓展了服务项目,着力提高了服务质量,使得沈氏酒店成为g市服务行业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

只是,这个才刚满20岁却如此年轻有为的青年人,在所有褒奖和歆羡的背后,他的生活却简单苍白到只有两个字,还债。

他拼命三郎的称号便是在那些年挣得的,沈氏给的年薪奖金丰厚却对于如同天文数字的债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顾铭琛私下里便以顾铭珩顾铭珬的身份通过为较大的投资公司做策划案或者是风险投资顾问,所有空闲的时间都不放弃全部用来接工作赚钱。

最疯狂的一次,他7天接了3分企划案连带着正常的上下班,那7天的时间里160多个小时的他所有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超过10个小时,甚至去饮水机前接一杯水的时间都他可以闭目进入睡眠状态。

只是,到了最后,那些所有他几乎拼了赚取的钱,甚至都不曾进入过他的工资卡,便直接被划入了债权人的账户中。

10年的时间,这些都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

没有人知道一个人扛起这样沉重的担子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更没有人曾经体会过那种从的云端跌落谷底还要奋力自救的艰辛,他甚至来不及抱怨,来不及逃避,便注定了要以一己之力撑起一个家。

顾铭琛手里面捧着三分加急文件的时候,因为逐渐昏沉的头脑不自觉的走了神,晃了晃脑袋想要恢复清醒却感觉眩晕感加重,抬手附上额间,那里又燃烧起来的温度让他有点烦躁,索性扔了文件在办公桌上似脱了力一般倒回身后的软椅中,闭目刚缓了一会儿,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便响起来,是秘书在催促,他放下电话以手支额揉了揉眉心,随手拉开了左边的抽屉,里面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药分门别类的摆放着,顾铭琛捡了两颗消炎药和退烧药便一股脑扔进了嘴里。

迟景然这些天都略显轻松。

他和顾铭琛同住一个屋檐下,整整一个星期,除了那人搬过来的当天晚上不愉快的见面以后,竟然再没有碰过头,这种暗流汹涌下的相安无事任何人看到也会吃惊不小。

面对这样的情况,迟景然自然求之不得,总好过一见面便水火不容剑拔弩张要好过的多,彼此都可以松一口气,省却了很多的麻烦和困扰。

彼时他还觉得这些不过是顾铭琛的可以躲避,彼时他还是被本能的怨恨牵绊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