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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死以后
言道非道
1624

当我再一次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白。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衣服。

手臂和背部的地方还微微的有点痛,并不剧烈。却足以让我感受到它的存在。我抬头,看见妈妈就坐在我的身边。

“小静,你醒了。”妈妈的样子看起来很有些疲惫,眼睛的红肿超过了我的认知。大概已经哭了好久。

“妈……”我轻轻的喊了一声。眼睛直直的望着她。

“嗯,你先好好养伤。不要担心其他的,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出院了。”妈妈这般对我说道。

可是我想问的却并不是这个,我只执着与一件事。“妈,青木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和我的车祸有关?为什么……”我喃喃的问,甚至像是在自言自语。

隐约中,我听见了妈妈的叹息。“青木那孩子在你出车祸的时候抢先把你推开了,可是他自己却……却被那卡车给撞了。救护车来的时候,那孩子……就已经因为流血过多,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犹如晴天霹雳,好像是此刻我才真正的感受到,青木,似乎真的已经死了。已经真的为我而死。

可是,我满身的伤……难道不是因为车祸吗?“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我不肯相信,明明那个出了车祸的人是我,明明青木那会还离我有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是青木出了车祸?

妈妈低着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回忆那天的情景。“我们接到电话到医院的时候,青木就已经被他家里的人带走了。当时目击的人说,看见一辆卡车向你开来的时候,正要撞上。却突然一晃眼看见旁边另一个年轻男人手里的东西都掉了。等卡车最后停下来的时候,青木就已经被撞飞了,而你则是昏睡在卡车开来的时候旁边的马路上。大概是……青木冲过去推开了你,你身上的上也是因为摔在地上来的。”

我静静的听着妈妈说着,却觉得妈妈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这里面的主人公可能是除了我和青木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但是却决计是与我和青木无关的,这本不是应该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

听完妈妈说完的话之后,我只是轻轻的应了声“知道了”便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了。不是我不想,我大概甚至已经癫狂。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对着我眼前坐着的这个女人……我最亲最近最最可爱的母亲,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甚至把她推离。她怎么能狠心编出这样的话来骗我呢?这个女人怎么能够这样……怎么能……怎么能给我的青木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

可是,她是我最亲最近最最可爱的母亲。我记得我时常会在她怀里撒娇,我时常央她给我做各种好吃的,我……

“我想先睡一会,妈你先出去吧。”

我不管妈妈如何反应,我只怕自己的反应会太过于激烈,伤了我爱的人。我把自己藏进白色床单下,我听见板凳响动的声音,还听见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白色被单下的我,睁大了眼睛。

我不去想青木已经死了,眼泪竟然也就流不出来。就好像如果我不去想这件事,不去想青木已经死了,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青木也都一直还在一样。我不去想现在,可我又不能什么都不想,我做不了放空思想。我便开始回忆我生命里的二十年来,和青木一起度过的十几年的点点滴滴。

就这么回想着,有时候想笑,有时候又觉得生气,有时候还是同样想哭。想哭的时候是觉得青木欺负了我的时候,想生气还是觉得青木欺负了我的时候,想笑的时候同样还是。现在想想,青木倒真的是常常欺负我,那样的人,想必是死了也不会忘了欺负我吧?对的,对的,是这样的!我毫不犹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一直睁着的缘故,眼泪竟然就这么脱离了感情,直直的流下来了。我用手去擦,可是手擦了泪水仍然是在脸上。和最开始唯一的不同就是手上也多了泪水。手擦不干不知道为什么要流出来的泪水,我就用盖着的被子擦,可是却不得不一直用被子擦来擦去。觉得烦闷,我干脆就扑倒在枕头上,眼睛的部分正好正对着枕头中间。这样一来,眼泪倒也真像是干了一样。我乐得这样,便一直这样着。

平日里,我从来都是要侧着身才能够睡着的。没想到这一回倒居然会在趴着中醒来。我翻身而起,眼睛似乎还有点疼。我伸出一只手试探着摸了摸,却发现是干涩一片。转头看见枕头上面有明显的水渍流淌过的痕迹,摸过去,却感受不到任何湿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