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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死以后
言道非道
1681

时光流走,我又听见了脚步声。我看见有几个男女拖着行李正缓缓地向这边走过来。而边缘处有几张原本空着的椅子,也都有了人。 而原本坐在我正对面满脸沟壑皱纹的老清洁工也已经不在。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可是那听着大巴的地方,大巴仍旧是水里若隐若现的鱼。已经六点了,车票是六点半的。为什么还没有司机来?为什么没有开灯?为什么还不把车开出来?

忍不住开始焦躁,车是不是不准备走了?方远是不是已经醒了?是不是我真的已经无法找到青木……

远处的人影又进入了我的视线。

不……不会的!他们都是来赶车的,既然他们也来了,车也就一定会走的。还没有六点半……还没有六点半。我暗暗的告诫自己,紧紧的抓住xiong前的衣服。头顶有点闷闷地痛,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得厉害。眼前也是昏沉沉的,似乎给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白纱。

也许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我实在难受的紧,就闭上眼睛不看这昏沉沉的世界。耳朵却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不小心错过汽车的出发时间的。

“轰隆……”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是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猛地睁眼一看,果然,车已经从原本的地方开了出来。只是还没有开车门,有不少带着行李的人已经围在车门,大概是在等着上车。我也拿起我的包,正准备站起来。只是刚一站起,头却天昏地暗的痛得厉害,我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右手拿着包,左手撑着椅子,我再一次慢慢的站起来。虽然头仍是有点痛,但是这种由低血糖引起的头晕,只要休息一会就会没事。柱子后面似乎有一个影子,长长的,看起来倒是和开始看见的老清洁工的影子相差不远。

大巴的车门刚刚打开,所有的人都蜂拥而上。我也想去,可是才没快走两步,低血糖又让我的头开始晕沉沉的痛。

我是最后一个上车的,我本想,会不会没有我的座位坐。我的头似乎还有点晕,想要找点什么靠一靠。只是上车之后才发现,后几排十分的空旷。本来可以坐上八九个人的座位,只坐了一个我。

我抬手看表,刚刚六点半。

“坐好,准备走了!”说话的人是前面的司机师傅。

车门正缓缓地关上,突然一个人影从即将要关闭的车门处钻了进来。

“没看见要关车门了,买票没?”

“没”上来的是个带着黑色鸭舌帽,脸上还缠着一条绷带的男人。男人手上还拿了一个大行李袋。至于其他更多的,我就看不见了。只是这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就像是几天都没有喝水,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一样。

“就知道你这小子没车票,我刚刚数人的时候可数得清楚。没票就哪来的回哪,要不然就补票去!”司机推推嚷嚷的就要把那男人赶下车。

“我补票!”鸭舌帽男人说完这句话就伸手拿出几张红色钞票。“剩下的当请大哥抽根烟。”

“行啊,那我就给你补一张。不过抽烟就不必了。”司机右手抽着鸭舌帽男人手中的一张钱,另一只手却在下面的位置接下了剩下的几张。

“行了,后面还空着,你自己找个位置坐。行李要不要放到行李箱去?”司机问那鸭舌帽男人,而那鸭舌帽男人却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坐在倒数第三排,我看见鸭舌帽的男人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不知道他坐的是最后一排还是倒数第二排。我只知道,当大巴车终于从车站开出去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我终于可以找到青木了!

秋天的夜不比夏天,夜渐渐的开始比日长了。六点半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看不清色彩。只隐约能看见树影在飞快的倒退着离去。

我很少坐大巴,大巴里面的味道很难闻。我的头又开始痛了,我不知道是低血糖的效果还是晕车的效果。只知道我的头似乎都不是我的了,眼前的世界越发的模糊。

“嗯……啊嗯……”实在难受得紧,几声哼叫从我的嘴里溢了出来。眼前已是昏暗一片。

“你还好吧?”是那个沙哑的声音,来自我的身后。原来他是坐在倒数第二排。

“嗯……啊嗯……”并非不想回他,而是我现在能够有力气发出的声音只有这个而已。“没事!”我拼命的说了两个字,看见一个人影又从身后消失,回到了我看不见的地方。眼前也变得清晰起来,看得见灰蒙清晨下飞快倒退的树影。头也渐渐的不那么痛了。

几滴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涌出,咸咸的味道进入了我的唇。混合着大巴里面特有的气味,口中的味道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不是什么好的,不会是什么酸甜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