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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烟雨遥
步妖娆
2099

“我想怎样都没关系?”她双手勾着对方脖子,慢慢坐正,“那好,你立即再去报纸上发个声明,说你跟那孙嘉懿是闹着玩儿的,你们没关系!”

说完,她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许蕴锋。良久,对方才说,“珮儿,别闹了。”

“我闹?”明眸花颜,霎时扭曲起来,“你爱那山河万里、天下大权,直说就是,何苦非要再到我面前扮一回情深不寿、身不由己呢?你又娶了谁我管不着,放我走,从此我们再无瓜葛,也正好成全你跟娇妻比翼双飞!”

许蕴锋叹了口气,双臂箍的她更重了,“珮儿,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爱你,也爱这天下,你等我,有一天,我要把如画江山捧到你面前。”

江珮儿蓦地收住眼泪,冷笑起来,“你说你爱我,我信。可我更清楚,跟你的家国天下比起来,我永远都是‘退而求其次’的那个次。”

片刻又道:“许蕴锋,有本事你就一枪结果了我,但凡我活着在,总有一天,我要踏碎你的家国梦!”

一句一顿,掷地有声。

许蕴锋被她逼得急了,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疼人,只耐着性子道:“江珮儿,我不管你打了什么心思,但今后,你必须好好活在我身边!”说着,他朝门边喊道,“凉春!”

“少帅!”外面守候的凉春听见,忙推门站到了门边。

“你是个机灵丫头,以后好好侍奉着夫人,别让她有什么闪失。不然的话,我一枪崩了你!”

说完,许蕴锋就大步流星地出门去了,珮儿便软软地、慢慢地,瘫在了床上。

心如死灰,不复温。

凉春轻轻阖上门,近到床边,轻轻唤了声:“夫人!”

她于是缓缓地抬起眼,凝眸闪烁,悄怆幽邃,看得人心碎。

“凉春,你也要像他们一样,逼我吗?”

“不!”凉春说着,对上珮儿的目光,“凉春不逼夫人,也不劝夫人。凉春的命是夫人给的,凉春不怕死。只要夫人觉得痛快、解气,随意便是。夫人若真生无可恋,宁要寻死的话,凉春也不拦着,大不了夫人走后,我也拿根绳子往梁上一悬,省的少帅再动手了。倘若夫人还顾惜自己,可怜您肚子里的孩子,凉春这辈子便当牛做马,时时伺候着。”

这一席话,说的江珮儿忽然笑了,“凉春,你果然是可造之材,当初我没看错。你这以退为进,恐怕连许蕴锋见了都要汗颜呢!”

说着,她缓缓支起身子,“我不会死,我要活得好好的,等着看他有朝一日为这背情弃义后悔!”

孙嘉懿是跟着许蕴锋一起抵达朔州的,同来的,还有她的奶娘柳氏以及陪嫁丫鬟数名。然她并没有立刻入主帅府,而是着对她丈夫言明,要选个好日子,在朔州重办一场婚礼。

因着这一句话,整个帅府连日来忙得不可开交。江珮儿如此聪明的人,怎么看不出,宛平那次婚,是结给天下人看的,而朔州这次亲,则是成给自己瞧的。这孙嘉懿,果真厉害。

许蕴锋自上次走后,就未再出现于眼前,却是早先那些不服她的婆子等不急,借了这个名目来让江珮儿腾地方。人心都变了,何必还呆在这屋子里徒生感慨?她便让凉春收拾了几件衣服,住进了东南角儿的偏院。

那一天,箫乐声让整个宅院都喧嚣不止,还有婆子特地绕远过来,风凉话灌满她耳朵。

那一夜,他与新妻洞房花烛,翡翠衾暖,她却独立窗前,一夜没阖双眼。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他跟她,大抵分不出赢家。一个心怀天下,输给了野心,一个空负流年,败予了痴心。

两年鹣鲽恩爱,此生夫妻缘分,便让它随风断了吧。

几日后,一队人浩浩荡荡去了江珮儿的偏院,凉春正好去了赵嬷嬷处,忽听一阵脚步声近,倒让她吃了一惊。只见为首者身着浅紫色洋裙,身段高挑,一头时兴的摩登卷发惹眼非常,姿容秀丽,举手投足间带着娇生惯养并众星捧月的傲气。不消多想也知,来人必是孙嘉懿无疑。

“妹妹一向可好?”对方毫不客气地走进门来,笑吟吟地开了口,字正腔圆中透出威仪,果然不失宛平名媛风度。

“让夫人惦念了,都好。”她也神色淡然的回之一笑,不卑不亢。嫣红的旧式衣裙,越发衬得国色无双让人妒恨。

孙嘉懿径自走到中堂前居右的椅子上坐下,目光笔直地细看起江珮儿,她也不示弱,抬眼端详对方。两个女人的眼神撞在一处,忌怨感叹,万般皆有,又都转瞬即无。

坐了片刻,孙嘉懿站起身来,“这么大个宅子,嫁进来了却不知东南西北各是做什么用的,因此到处瞧瞧。”

她这话也不知说给谁听的,寥寥几语完了,就看也不看江珮儿,转身带人走了。

江珮儿依旧若无其事,见人走远了,就随意拿了册书靠在一边看起来。

却是孙嘉懿在意了,路上,她忽然问起身边的柳妈,“乳娘觉得,那江珮儿是个怎样的人?”

柳妈略一思忖,说道,“依老身看,这江氏,可不是个善茬子。之前少帅与我孙家结亲,却因着这狐媚子,犹豫再三。如今夫人虽已正位,但留着这江氏在,恐怕也是后患无穷。”

孙嘉懿听了一皱眉,看向柳妈,“可是我方才观察来着,她神色平静无欲无求,好像与世无争的样子……”

“夫人!”柳妈蓦地将她的话打断,“你别忘了,那江氏不过南边儿一个村姑,只是念了几年书而已,若说能把少帅迷惑的神魂颠倒,是靠她那张狐媚子的脸,可别忘了,连在这府里几十年的管事婆子都能被她逐了出去。这等心机,又怎能看不出夫人是有意试探?这等女人,别的不会,往往做戏比谁都擅长!”

“我懂了……”孙嘉懿说着,点了点头,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一双眼睛里,却蓦然生出几分狠厉非常。

回廊里徐风阵阵,任是初春时节,却骤添几分肃寒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