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一种哭泣声,我赶紧握起拳头,这里是太平间,谁会在太平间里哭泣?可是,这个声音忽高忽低,听得更清楚了,如果是我一个人也许早就吓跑了,不过,现在我的身子边还有一个绛红。她会驱鬼。
她对着我做一个手势,让去寻找那个鬼。我推了她一把,“什么危险的事都让我去做,你这个降鬼师有什么用?”
她却是指指我的手。“我去了,那个鬼会吓走的。”我想起那个符。
于是,我仔细听了听,可是,那个声音一会远,一会近,实在无法判断到底是那一个床发出来的。
看样了,我只有用那一种笨方法了,一张张去找。毕竟尸体不多,再说了,我已经揭过一会布了,再揭一回吧。
我向着第一张床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我慢慢腾腾来到这个床前,轻轻揭开这个床,下面是一个粗大的汉子,这个汉子依然那样躺着。我松了一口气。可是绛红却指了指他的嘴。我恍然发现这个汉子竟然张着嘴,露出雪白的牙。
怎么回事?刚才这个汉子明明闭着嘴,这一回功夫,怎么张开了?
不过,他的嘴里并没有发出声音。显然不是他。
我感觉头发一下竖起来,不过,我还是握紧拳头,继续走向第二个尸体。我把第二张尸体上面的布也揭开了。这一个尸体同样张着大嘴。……
我走向第四张床,绛红却过来了,她一下拦住我。自言自语说道:“怎么会有四床?”一般来说,医院里不会有四号的,因为,四和死同音,四不吉利。
为什么会有四号?
她一脸凝重了。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闪到她的后面 了。
“这一个应该你揭了。”
可是,她偏偏一把抓住我。
“你是一个男人,害怕什么!”
她又 把我往前推了。
就在这时,哭泣声更多了,好象四面八方都有哭泣声。我有些害怕。急急一把抓住绛红的手。
我发现她的手很冰冷。“咱们还是走吧,我害怕了。”
绛红却摇头了。“出去,你就是死路一条!”
她突然推了我一把,我不由自主扑向一个尸体。哗哗拉,一张雪白的布竟然飘起来,接着,其它的布也飘起来,在半空里轻轻晃动着。每一个尸体都张开大大嘴,他们似乎都在哭泣。
我一下扑向一个女子的尸体。我的胳膊一下撞在那具尸体上。
哗哗拉,这个女子竟然猛然坐起来,两只眼睛突然睁开了,一只有力的手向着我一下抓过来。
“妈呀,炸尸了。”
这一只僵硬的手一下抓住我的胳膊,我感觉这一只胳膊好象断了一样疼。接着,另一只手对着我的脖子下来了。
我完全吓呆了,不知道如何应付了。
绛红突然叫 了一声:“用符。”
我恍然想起她给我画得符了。我也不知道管用吗,这个时候,只有拼一回了。
我咬咬牙,赶紧扬起一只手来,那一只拳头举起来。
把那 一只手打开了,那个符对准了尸体了。那一个符好象发出一片光芒。这一片光芒打在女子的尸体上。
卟嗵,这个尸体一下坐下去。接着,卟嗵一下重重倒下去。
我晃晃胳膊,胳膊上有片紫黑的痕迹。这一片痕迹好象一个月牙。这个符还是有用的。
忽然,我的腿感觉猛然一疼,急急低下头一看,发现有一个尸体一下扯住我的腿。这个尸体张开大嘴,抱着我的腿,就要咬下去。
我吓得六神无主,急急挣扎着。我赶紧把那一个符对着尸体盖过去。我的大手狠狠摁在尸体的脑袋上。
可是,这一回,却并没有光芒发出来。
那个尸体更狰狞了,死死扯住我的胳膊,似乎要把我的胳膊扯下来。
接着,又是几条胳膊伸过来,每一条长长的胳膊都抓向我,似乎要把我撕成几半了,我感觉全身都在疼。
可是,那些尸体并不攻击绛红,只是攻击我。
也许,注定我就是倒霉的命。
一只只僵硬的胳膊扯着我,扯得我的肉特别疼。
就在这时,绛红赶紧过来了,她急急抬起手来,用一张符盖在那个尸体的脑袋上。
那一个尸体慢慢恢复原样了。
我把腿缩回来了,那一条裤子已经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绛红念了一阵咒语。两只手轻轻一佛,“往的往,来得来,四下散去!”她突然瞪起眼睛,两只眼睛亮得可怕。
过了一会,那种哭泣声竟然消失了。
那一张张白布缓缓落下去,盖在尸体上,那些尸体都一动不动了。
绛红摸了我一把。“你这个胆子还要再培养。”
其实,这里只有一个鬼。刚才只是她障眼法。
我好象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回,好半天才回神了。
“跟着你,我的小命快完了。”
“放心,跟着我,你的小命不会丢。”
她拍拍我的肩膀,看见那个破烂的裤子。忽然取 出一些钱来塞进我我的口袋。
“放心,不会让你白做的。”
我们正打算离开了,反正没有找到张三的尸体,再呆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忽然,绛红却一把拉住我的,对着我做着手势。示意我躲藏起来。怎么了?我小声问道。
三更半夜,谁会来太平间?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指指外面。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有一人向着太平间走过来。我以为是幻觉,可是,那脚步声越来起响了。绝对不会是幻觉。
我赶紧一下转过身子来,绛红赶紧一下弄灭了蜡烛。我感觉一只手向着我伸过来,原来是绛红一把抓住我的手。
她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握得紧紧的。
我顺着门上的玻璃望过去,看见外面走来一个穿着白衣的人,这个好象是一个医生,一个穿着白衣的医生。这个医生三更半夜来太平间做什么?
其实,外面还隐隐约约有灯光,借着这些灯光,我看清了这个医生。
这个医生看上去,三十来岁,一对浓黑的眉毛。两个眉毛中间长了一个黑痣。
绛红小声说道:“原来是林青。”
我又一次看见那一辆单车,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们明明丢了单车。它怎么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