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书架
目录
目录
×
公众号
关注二维码,回复“九阅”领书券
关注二维码
回复“九阅”领书券
第19章
神雀宫禁录
东陵不笑
2435

这会儿听楚贵妃提起云昭,倒是想起来了,便开口问,“云昭不是上南苗战场去了么?苗人一贯狡诈凶狠,她这一去,想必也是凶险万分,前两天我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是听说过,云清过来了,有什么事么?”

楚贵妃手中捻着一串紫檀佛珠,神色不动,道:“楚家代代都在战场上,若说凶险,也不止云昭一人。武家中人,早有觉悟。前些日子,云兮在调兵增援,与圣武亲王有些冲突。亲王如今坐镇京畿重地,刀龙府兵又在镇守西北防线。京畿三大营不可擅动,亲王心中也有难处。如今云兮已然是楚家家主,位高权重,有什么事情,也该自己与亲王商议才是。陛下如今既然在养病,这些事,也就姑且撂下吧。”

想也是这个道理,天子却叹口气道,“你也知道,朕如今人在望京休养,京中事一概不知,这调兵遣将的大事,原该由亲王一力定夺才是。只是,有些担心云昭罢了。我时常看见那孩子,就想起长公主,忍不住便想要向着她。”

“一样是为国效力,厚此薄彼,怕是折了云昭的福份,况且云昭骁勇云桓善谋,何愁南疆不定?”

“这倒也是,让云清回去吧。就说朕一直病着,不见朝臣了。”

而楚家后园之中,杨曦亦看着云兮。

“以长公子之见,云昭此战,胜算有几分?”

“敌众我寡,再加上不占地利,约略只有四分胜算罢了。”

他迟疑片刻,又道,“云昭有武神之称,就算只有一分胜算,也未必会败,我担心的,只是她过于拼命,伤了自己。”

“匈奴眼下也没有战事,我舅舅苏达尔罕手中尚有一支虎豹骑,正在西北军区布防,不如我去借兵,驰援南疆。”

他是匈奴血的皇子,为免他人忌惮,一向不领兵权不上战场,却是未曾料到,这次为了云昭,硬生生激出一腔热血来。

云兮起身长揖,道,“自匈奴借兵,须自北部防线之外绕道,沿澜沧江南下,抵达南疆,怕也是九月之后的事情了,如今云昭决战在即,远水解不了近渴,还请王爷不必做徒劳之事,吾代云昭,谢过王爷的恩义了。”

杨曦道:“吾知长公子是怕我擅自借兵,会被人蓄意构陷。杨曦亦谢过长公子之好意,但云昭之事,委实令人心忧。”

云兮应道:“王爷在京中整顿军备,便已然是帮了云昭的大忙了。如今境况,你我也只能静等。”

“长公子心思宁静,非常人可比。”

云兮苦笑,道:“我也并非生来如此,不过是等待的事情多了,迫不得己,焦灼无用,也只得做出一派沉静姿态罢了。”

兵力已至极限。杨曦纵然放心不下,因背负筹备粮草的责任,亦不能轻易离开帝都。他向来觉得自己待云昭情深意重,却是不曾料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也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此时又传来军报,说云昭被北竞王布阵击败,退至衡江前线,在水上筑起最后一道防线,若是再败,怕是整个南境,都要落入苗人之手。

不过是苗疆皇室与南朝武林的冲突,谁能料战况竟然能惨烈至此?不少朝臣猜测,怕不是云昭过于刚烈好战,以致引来这般祸患?战报才到,御史台弹劾云昭的折子就已经摞起厚厚一叠了。她还尚未战败,兵部就已经开始商议如何惩戒。云清方从望京回来没多久,听说兵部传楚家人入朝议事,当即便穿了铠甲打算过去,愣是让云兮叫人拦了下来。

云兮说,“我去,你们都在家待着。莫要出声,不惹祸就行了。”

云清一身铠甲披挂好了,连长剑都已经挂在腰上。

见云兮坐在轮椅上,急道,“大哥如今身子不好,何苦跟那些人费心思?有什么话,让他们跟我说。”

云兮瞥他一眼,道:“你又能说什么?去了兵部,也学军中的作风,把剑拍到人家桌子上说话么?”

说着话,人便上前,将云清手中的剑按了下去,“你还年轻,不懂人心里的事。我知道你一向与云昭亲厚,不容他人贬低云昭,但朝中许多事,并非靠武力就能解决的,若说心思缜密,你远不到火候。”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打量云清,忍不住便有几分心灰,楚家上一辈都在战场上,他在极年轻的时候便做了代任家主,与帝都的公卿们斡旋惯了。养出这从容不迫,谋定后动的性子。

楚家长公子其实并不擅智计,不过是比别人沉得住气罢了。就这样,还没少吃暗亏。如今他自己已然朝不保夕,想到楚家这些年轻的子弟,一个比一个冲动,不免嗟然长叹,又多嘱咐了几句,“回去吧,遇事莫要太过于冲动,你三姐向来不擅与朝臣打交道,遇事亦不能忍,你这心性,还须多磨练一番,往后才能成为她得力臂助。凡事不可急于泄愤,需多想前因后果才是。这些道理,日后你总会明白的。”

云清还想说什么,云容自绣楼那边过来,一言不发,上手便为云清卸战甲,轻声道,“五哥若是帮不上别的忙,至少让大哥省点心吧。”

云清一时心酸,没说什么,就眼看着云兮起身,在门口上了马车,往兵部的方向去了。

云容将他身上卸下来的铠甲放在一边,又低声劝他,“我又何尝不明白五哥的心思,如今三姐在战场上临危,帝都这些人,手中握着生杀大权,我们就算执剑上殿,与他们吵上一架,又能有什么用处。大哥毕竟是家主,还能同那些人谈一谈条件什么的,归根结底是为了救三姐。五哥姑且忍耐一番吧。”

听年幼的妹妹说起其中关窍,心里更是难过,云清道,“我也是没用,白跑一趟望京,还是帮不了三姐。要是能像四哥一样,在战场上与三姐并肩作战,哪怕战死沙场,也好过在这里虚耗。”

云容摇头,道,“五哥这话说得差了,我从前寻思过,我们楚家武勋世家,向来不差名将,战功煊赫,在朝堂上却依然被人打压,无非是差擅谋划的人罢了。三姐善战,五哥若是想要帮她,当长袖善舞,于朝堂之上与人斡旋才是。”

云清不由愣了一下,道,“六妹说的有理。只可惜你身为女子,不能出仕做官,不然的话,有你在,我楚家也不差这么一个人。”

云容淡然一笑道,“女子又如何呢?云容虽是女子,他日嫁与他人,必然也会在夫君身边,为楚家谋划。若是真有才能,在哪儿都不至于被埋没的。况且,身在世家,想要无所作为,怕也是难了。”

“我自小跟着三姐从军的,偏这一次,为着内廷兵权交接的事情,不能留在她身边,心里实在是放不下。”

云容俏皮一笑,道:“五哥想那么多做什么,少你个人,不晓得给三姐少了多少事儿呢。”

云清叹口气,“那是,若论功夫,三姐比我好太多了。”

云容亦难得的微微皱了皱眉,“锋芒过度,未必是好事。幸好这一次有四哥在,他是水战的行家,又在衡江前线镇守多年,想必能有制胜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