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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转变(一)
千如传
冰七七HX
2151

传闻,在新帝景熙还是二王子时,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西域公主,两人情深意切,出双入对,即便入宫朝圣,他也会带着那名西域公主,着实羡煞旁人,尽管先帝和太后娘娘都反对立此女为正妃,但景熙竟为了她,至今尚未迎娶任何女子,虽是侧妃,却一切以正妃之礼待她。

此二人的佳话,千如曾经在话本子上瞧见过,去年她生辰那日,师傅让守山弟子带信,问她想要什么生辰礼物,她便要了几本时下流行的话本子。其中便有这一本,写的就是武帝的情史,而写这些话本子的人,正是百里无忧,也亦是千如散尽家财只求百里无忧一书的原因。

眼下,千如不愿被太后选上的理由有三:第一,自然是武帝心里已经有人了,并且是情根深种,她不好做这横刀夺爱之事;第二,千如虽不知那人待自己是何意,但至少那人还在山上等她,她不好说话不算数;第三,亦是最重要的,她家大姐嫁给了先帝,她这要是再嫁给武帝,不就乱了辈分?倘若在宫中遇上大姐家的小公主,她该唤自己嫂嫂?还是小姨?

可作为胤府唯一一位尚未婚配的小姐,这一舞,千如却也是逃不过去的。

再者,娘亲说:“作为胤府的小姐,怎可不会这祖传的玄天舞?”

听了胤夫人的话,千如着实有些郁结,在她年幼的时候,曾经无数次梦到自己在落花时节翩然起舞,爹爹却在她十岁那年将她的梦生生摇醒。

现如今,她有了新的目标,远则当好一名将军,守好大宁国的边疆,近则与寒晔过招时,能少输个一招半式,又何来的闲暇时间去学这无用的玄天舞?

千如离家已逾四年,每一年都只有过节的时候,爹爹和娘亲才会上山与她小聚几日,这胤府上下,于她而言,都变得陌生得紧,唯独自己的院落和那座供她歇息的假山,看着熟悉些。

千如回到胤府的头一日,除去身在宫中的大姐千漪和私奔在外的三姐千歌,府上之人悉数到场,就连远在边关的二姐千婉和二姐夫也特意赶了回来,不过,二姐和二姐夫只是顺道,二姐夫眼番是回帝都接受封赏的。

对于姐姐们再见她时的痛哭流涕,千如只是抿嘴苦笑,喊来姐夫们,将各自的媳妇领了回去。千如此举着实让姐姐们伤心不已,这四年里,她们已经不记得有过多少次想上云鹰峰去看看她们的小妹,可她们这小妹倒好,依旧一副寡淡的模样,着实让人伤心。

只有爹爹和娘亲能理解,他们的宝贝小女儿,生性本就如此,亦只有如此,才会在年幼时,极快地适应了举目无亲,只有一位陌生师傅的云鹰峰。

千如回家的第二日,便由胤将军亲自操持着教她玄天舞,这玄天舞是胤家独传的舞蹈,千如不解,为何不由姐姐们来教,而是由只会持剑的爹爹来教她。

“爹爹,您也会跳这玄天舞?”千如托腮凝望着胤将军,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好奇。

胤将军不急不躁的拿起了剑,随后,便挽出一个又一个剑花,“小如,你可知,这玄天舞本是由我们胤家男子来表演,而并非如你姐姐跳的那般柔美。”

千如摇头:“不知。”

胤将军换手持剑,又挽出一个个剑花:“你姐姐们学的玄天,是经你娘改良而成,你姐姐们不通剑术,你娘怕她们伤着自己,又舞不出玄天的力度,现在爹爹就教你,正宗的玄天舞。”

千如点头:“好。”

胤将军随即一个飞身,跃上了花园的一处假山,军人的傲骨,让他表现出了真正的站如松柏,千如忙不迭地拍手叫好:“爹爹真厉害,这玄天舞真好看。”

胤将军威严的眉峰一耸:“爹爹尚未开始,何来好看一说?”

千如咧嘴一笑:“那爹爹方才舞的是什么?”

胤将军显些失足,稳了稳身形后,才耐心道:“方才那是热身。”

这玄天舞,原本是一支剑舞,胤将军年少时,血气方刚,一心只想打仗杀敌,也一心认定这宝剑必定是用来杀敌卫国的,用来跳舞,亦是不妥的。

因此,当初也不曾好好学,这会儿在女儿面前舞起来,还是露出诸多破绽,好在这个女儿亦是不通舞蹈精髓,随便一个动作,都是连连叫好,这也让他着实欣慰不少,只要有好观众,再不济的表演,也是最好的。

千如照着她爹爹教的那样,持着宝剑依样画葫芦地耍,这时,胤夫人正好要去老太太那里送水果,对于这一对父女瞎教乱学的行径,着实看不下去,便替了胤将军的活儿,开始讲解这玄在舞的精髓所在。

胤夫人与胤将军是青梅竹马,她年幼时,曾看过千如爷爷舞过这玄天,那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像天边的嫡仙一般,超凡入圣,她对着自家丈夫道:“你呀,就知道带兵打仗,这玄天舞算是毁在你手上了。”

胤将军憨笑一声:“毁在我手上不打紧,不是还有你来发扬光大嘛。”

然后,二人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起来,千如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已经不能好好地充当一个好观众了,甚至还有些碍事。于是,她便悄悄地回了房,于她而言,那座假山,已经不再是她的授课地。

胤府虽比不上皇宫那样金碧辉煌,可也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大宅了,从假山回到自己的卧房,需经过好几处院落。

千如与姐姐们年纪差得太多,在她小的时候,爹爹给她一人安排了一位教书先生,在她十岁前的那几年,早晨,便是在书房里念书,从三字经学到唐诗宋词。午后,也只好一个人寻思着找些事来打发时间,在府里闲逛,就成了她闲暇之时,做的最多的事。

府里哪一处桃花开得最好,哪一处的锦鲤最贪食,哪一处的下人们最爱扎堆偷懒,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有时候,她也会在假山边上,拾一把瓜子,边嗑边晒太阳,困了就靠在假山边小憩一会,娘亲和姐姐们根本不用担心她,只是日头落下,娘亲总会担心她是不是会着凉,若是在她院子里找不着她,便会让下人们去假山寻她。

千如不明白,全府上下都认为乖巧的性子,怎的到了寒晔那里,就成了懒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