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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云锦
十一eleven
2313

夜色凝得如同冬日的墨汁般浓稠,一弯明月挂上天边。

战士们列队候命。火把熊熊,火光荧荧闪闪,如潮汐般掩映浮荡。

连祯缓步从队列间走过,在一个士兵身边停了下来。他目光所至之处,是士兵手里握着的大刀。士兵会意,连忙恭敬将大刀奉到连祯面前。

连祯双手接过,顺势朝前劈下,只听呼啸一声,刀光粼粼,竟比月色更加闪耀,似乎把风裂碎了一般。

“刀柄坚厚,刀身平实,锋芒锐利,光如流水,色如冷霜,好刀!”

士兵激动得双目圆睁,大帅在战场上的荣光,早已经如同传说般在士兵当中流传。他紧抿着嘴唇,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是,大帅。我叫孙虎。这刀是出征前我太爷爷交给我的。”

连祯笑了:“风之刀孙骁孙老将军。本帅仰慕老将军风华已久,无奈老将军归隐山林,一直无缘得见。流霜宝刀锋芒毕露,物似主人,想来老将军雄心壮志必不减当年。孙虎,好好干,别辜负了老将军对你的期望。”

“是,大帅。”孙虎的声音久久回旋。

目光流连而过,周围是一张张年轻而又坚毅的面孔,连祯缓慢而又铿锵地说:“我连国自高祖忠武帝以来,历经236载,无数的英雄好汉为了连国前赴后继,鞠躬尽瘁。而今我们手上握着先辈传下的刀,就意味着接过守护连国的重任。”

狂风吹得连祯身后的石青色披风猎猎作响,青铜细鳞铠甲、银白战袍仿佛黑暗中凌厉的闪电。他仰首望天,沉默着,却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仿佛只要是他愿意,即便是九天寒月,也尽在他的拥揽之中。

“拿酒来。”连祯喝道。

一旁的殷浩随即捧起一坛酒送到连祯手上。

连祯右手出拳猛击,坛子上方“砰”一声,骤然裂开了一个大口,浓郁的酒香伴随着而出的淡黄色酒液随风弥漫。

满上了一碗酒,连祯双手举起,眼眸不再冰冷如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壮怀激烈:“这碗出征酒,我代陛下,代连国百姓敬各位,连国万里锦绣江山,百姓安居乐业,全赖各位以血肉之躯铸就。”说完他一仰头,将酒倒进嘴里,然后将手中的酒碗高高擎起,甩在地上,放声大喝:“出征酒,壮英雄胆。壮士心,光耀日月!”。

殷浩猛地举起酒坛,狠狠地将它摔了个粉碎。浓郁的酒香伴随着淡黄的酒水四处飞溅。他鹰般锐利的眼环顾四周,举起右臂咆哮着:“护我连国,至死方休。”

“护我连国,至死方休。护我连国,至死方休。”

将士们整齐的呼喊仿佛从地底深处而出,那是一种排山倒海的力量。

烈烈的阳光照耀大地,虫儿一声接着一声,呱噪地叫着。

城墙上,殷浩正来回地检查着布防,丝毫不敢松懈。

一匹骏马从远处疾奔而来,马背上的人在离城门的不远处,掷下一个包裹,毫不停歇,他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一个士兵从城墙上垂下一根手指粗的麻绳,顺滑而下,拾回包裹后,又顺着麻绳爬上城墙,将手里的包裹交给殷浩。

打开赭色包裹,里面是一幅素白雪锻,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殷浩心下了然,这必是陶威下的战书。

“威奉吾齐国贤主之令伐连国,旌麾至处,所向披靡。管城,连国之鄙,微不足道。殷浩,稚气小儿,不足挂齿。威今率精兵八万,愿与将军会猎于此,一决雌雄。”

殷浩死死盯着那雪锻,眼睛血丝浮现,咬肌紧绷,那力道像是能将牙咬碎。

远远地,扬起一层黄雾,雾气之中,战马仿佛是踏着云而来,马蹄声隆隆逼近。赭色旌旗风中狂舞,如流霞般遮天蔽日。

陶威来了。

殷浩热血沸腾,他握着弯月大刀,紧了紧手腕上的束带,振臂一呼:“传令,死守城门。”

陶威大军在距管城城门五百米外的地方停了下来。马群之中,一匹枣红色的战马格外引人注目,它高大健硕,毛色水亮,肌肉匀称。枣红战马上的精壮男人,他头戴黄铜头盔,身着文山铁甲,手握灵光宝剑,颧骨,眉骨微隆,眼神阴狠让人不寒而栗,仿佛等待猎物的秃鹰。他正是齐国攻打管城的主将陶威。

陶威缓缓抬手,剑指城门,面色沉沉:“给我冲。”

话音才落,鼓手挥动鼓槌,霎时战鼓声震天,远方的平东山似乎都在鼓声中颤抖。

管城城墙上,弓箭手们张弓,箭矢仿佛雨般飞速而落。“嗤”,的一声,箭射进了身体里,冲锋的士兵应声倒下,手里还牢牢地握着长刀。

龙血玄黄,旌旗猎猎,战场上,死亡,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箭雨的压制下,终于,还是有一小股的兵力冲到了城墙下,开始搭建攻城云梯。

一个士兵好不容易爬到云梯的顶端,当他触碰到城墙时,心里还来不及为成功欣喜,一股白光闪过,穿透了他的身体,刺入心脏。刀锋在他身体里一转,猛地扯出,一股鲜血从伤口而出。士兵的脸瞬间变得灰暗,刚刚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转眼将便如枯叶般飘零……

战争持续了四天四夜,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陶威的攻势如同潮水拍岸一般,相当汹涌凌厉。管城一方由于兵力悬殊,一直处于被动的守势。

直到第五天一早,高平带着镇西军两万人赶到,随后,何远也带着镇南军两万人奔至,两军又混战厮杀了十日,战争的局面才开始逐渐扭转。

“大帅。”

何远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近。他的战袍已经被割开几个长长的口子,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着血。

“敌军主力晌午时开始撤退,陶威亲率精卫军殿后,坚持到戌时初,现下往管山方向撤退。”

“何远传我军令,全军回城,严密警戒。”

“大帅……”

何远吞吞吐吐,似是有话却难以说出口。

连祯似是已经料到什么,眼眸内精光毕现,一股寒意令何远心里一震,咬牙说到:“殷将军率一千人追了过去,说是要与陶威一决雌雄……”

“什么?”连祯脸色大变,手指何远,厉声怒喝道:“你们的兵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敌强我弱,击退敌军已是殊为不易。殷浩冲动,你也糊涂了么?”

“末将对殷将军说了,可是,可是,可是……”何远一连三个“可是”,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殷浩追出去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

看来陶威是摸清了殷浩的脾性,一开局,就设下了这么一个陷阱。

“孙虎,带两千人,随我出发。何远,领五千人镇守城门,以防有变。高平,我不在之时,管城一应军防政务,由你处理。切记谨慎小心。”

“是,大帅。”众人齐声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