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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十五章 正月十五雪打灯
布衣皇后:花倾天下
烟烟非
3198

大雪一直下到了初一的正午,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谨和院里的公公们都在清扫着积雪,刘花儿闲来无事就要了一把大扫帚也跟着一起扫起了雪。她可不是真的有劲没处使,主要是想着借扫雪到羽谙殿那边瞧瞧,万一昨晚上自己的脚印子留在了雪地上呢,也好提前的扫干净。

因为一百多名仕女中,就刘花儿一个人加入了公公们的清扫积雪,公公们对她的印象好了许多,人家是吃饭的时候挺能抢头里的,可人家并没有把自己看的多么高大么,这种扫雪的活儿,大户人家的女儿们是不会做的。

刘花儿一路扫着雪就扫到了羽谙殿的后面,她发现根本就没有看到一个脚印子,这才放下心来认真的扫着雪了。

只是刘花儿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帮着公公们清扫完了谨和院路面上的积雪,又转而去羽谙殿那边扫雪,她错过了皇上第一次来谨和院选妃嫔的机会。等到刘花儿扛着大扫帚回到谨和院时,远远的就见赵意急步的走了过来。

赵意走到了刘花儿近前,压低了声音说:“你去哪儿了,干嘛要去扫雪?皇上刚刚离开!”

“呃,是啊!”

赵意吃惊的抬起头看着头上冒汗的刘花儿,不知道她为何听到皇上离开了,却没有想象中的后悔去扫雪了:这些仕女们来谨和院干嘛来的,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被皇上选中一步登天么,怎么她竟然不在意?

其实,刘花儿不是听到了皇上离开不在意,而是她认为侍女方乐瑶说过,三个月后进行考核,过了关的才会留下,没过的就回家去。所以说,皇上现在来了,因为这里是皇宫嘛,是皇帝住着的地方,人家在自己家里走走想去哪儿就去哪吧,要等三个月后,皇上才会在留下来的仕女中选出妃嫔来的。

刘花儿当然不能被赶回家去,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一百两银子外加八亩地一年两季的收成卖给了刘老爷的,要是被赶回家去,刘老爷可能就会向爷爷讨回银子的。

她不能被赶回家去,至少现在不能!

所以,刘花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适应现在的环境,哪怕是四年后被赶出谨和院,她也不用再担心爷爷、爹、娘和哥哥们了。

扫了一个上午的雪,午饭的时候刘花儿多要了一个馒头,负责打饭的公公还特意的多给了她一大勺子菜,刘花儿连连的道着谢:看来以后多帮着公公们做事,这饭就能多要呢!

自打大年三十跑出去狼嚎之后,刘花儿消停了下来,因为她担心会把脚印留在那个园子里。

皇帝提前在谨和院这边挑走了两个仕女,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谨和院,一些待在屋子里没出去晒太阳的姑娘们很后悔,她们也没想到皇帝会提前来挑人,而不是侍女方乐瑶说的三个月考核过后。

大概唯一不后悔的人就是刘花儿了,她坚定的想着只要不被赶回家去就行,至于皇上什么时候突然会来都不重要。

五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百多名仕女们又过上了每天谨和院与羽谙殿两边来回的生活。

到了正月十五的这天早上,天就阴的很厚,俗话说“正月十五雪打灯”果然不假,这场雪要是下起来一定不会小了。

公公们做了一些灯笼挂在了每排房子的两头,怎么说也得弄点灯火吧。

下午侍女方乐瑶说是放假半天,过了中午雪就开始下了起来,吃过了晚饭,刘花儿在屋子里借着油灯看了一会儿书,白天的时候赵意把旧书收走又拿了几本新书过来,在心里算了算时辰,刘花儿决定借着大雪再去那个园子里转一圈。

入夜,皇帝正在议事殿一侧的御书房中批阅奏折,正月过去了一半,朝中并无大事发生,所以奏折并不多。

批阅完了御案上的奏折,皇帝打算回寝宫歇着了,他从大椅子里站起身绕过了御案向外走,站在在身后的当值太监连忙的跟了上去。

皇帝刚走出了御书房,旁边一个早已经等候着的太监就将一把明黄色的大油布伞遮在了皇帝的头上,皇帝抬头一看:“呃,又下雪了!”他顿时打消了回寝宫睡觉,而是,要去御花园!

皇帝说:“去把朕的白狐裘大氅拿来!”

看着漫天的大雪,皇帝轻声的念叨着:“不知道今夜她会不会来?”

自从大年三十大雪的那个晚上在御花园中,皇帝听到了一个女子高歌嚎叫之后,他就被那个奇妙的声音吸引住了。第二天,皇帝就去了谨和院,因为在皇帝看来,如果下着大雪半夜不睡觉跑去御花园狼嚎的女子,十之八九应该是不懂得皇宫里的规矩之人,那么刚进宫的那些仕女们,就是皇帝怀疑的目标,也是最有可能是那里的一个仕女。

一般来说,如果皇帝在皇宫中行走时,如果皇帝没有明确的许可,随行的太监们是不用高喊“皇上驾到”的,而前去谨和院,当然也就更不会提前告诉那边的人,以免得仕女们提前有了准备。当然了,这只是当今皇帝的一点小心思罢了,并非所有的帝王都这么做。

皇帝一行到了谨和院内时,皇帝突然不想找到那个半夜狼嚎的女子了,只是随意的让人带走了两个仕女,至于这两个人皇帝是否会喜欢她们,或者是否册封她们,那就只能问皇帝去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中,皇帝慢慢的走着,因为他不急,现在的时辰大概才刚是亥时,那个唱歌的女子应该还没出来。

皇宫里的四处点着一些彩灯,都是那种气死风灯外面糊上花纸,到也显得有些过年的味儿。

御花园中的湖边,皇帝停了下来,这里的不远处,就是湖边的那座小亭子了,今天晚上下了这么大的雪,她应该会来吧?

“你们都退下!”

皇帝低声的说,好象生怕惊扰到了那个唱歌的女子,虽然现在还没有歌声响起。

皇帝静静的站在大雪中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奇妙的声音出现。

时间慢慢的过去,天空中的雪花拍打在脸上,象是一个个的针尖在扎。皇帝身披白色的狐裘大氅一动不动的站着。

“嗷啊!”

突然,在静静的夜里响起了一声嚎叫,把皇帝吓了一大跳,然后他笑了,轻轻的低语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同样的,站在远处的太监们也是被这声突兀响起的嚎叫吓的不轻,这里是皇宫啊,不是市井大集,怎么竟然有人敢这般的鬼嚎?

忽高忽低的嚎叫,听上去竟然象是一首琴曲,几个太监奇怪了,皇宫里啥时候出现了这么一道奇景儿?而皇上象是知道今夜有人在这里鬼叫似的,还刻意的让人拿了白色的狐裘大氅,这样就算是站着离小亭子稍近些,不留意的去看,也不会发现皇上站在那里。

一支接一支的曲子嚎完不多时,远处响起了三更天的更梆声,又过了一小会儿,皇上转身往回走来,打伞的太监急忙的上前为皇帝撑好了大伞,一行人向御花园外走了出去。

这一夜,皇帝召幸任何的妃嫔,回到了寝宫之后烫了脚就睡下了。

皇帝睡的很香很沉,就连过去每晚都会做的梦都不见了!

第二天,刘花儿起了个大早,穿着了衣服就出了门,从一个公公的手里要过了一把大扫帚,跟着公公们一起清扫出房前的石板路。这些在皇宫里做着最低等事的太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哪一个宫里的人帮着他们一块儿扫雪,就连那些宫中的低等侍女们,也不会去做自己份外的事,何况刘花儿还是一个入选了皇宫的待选仕女呢,说不定哪一天她被皇上看中了,还会被册封个妃嫔。

据说能够最后入选皇宫谨和院里的仕女们的出身,都是非富即贵的官宦或是皇亲国戚,或是大家富户的女儿。就算她们在自己家里时,恐怕也不会跟着下人们一起扫雪吧,顶多就是玩雪打打雪仗罢了。

现在的这个名叫刘花儿的入宫待选仕女,她扫雪可不是装装样子,而是真的下力气干活,如果不是她的身份,公公们都以为她根本就是一个佣女。

刘花儿的举动,公公们看在心里,都有心的暗中帮她一把,当然了这也得等机会。

不用说,刘花儿屋子里的书比过去更多了,每次她从羽谙殿那边回来,都会发现梳妆台上多几本书,或是一支毛笔,有时还会有用油纸包着的几块小点心。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再过几天,谨和院中的仕女们入宫就要满三个月了,天气转暖。

在这期间,除了被皇帝看中的两个仕女,还有十多个生病的仕女被送出了谨和院。

所有的仕女们被告之,三天后,侍女方乐瑶要在羽谙殿中大考,不合格者,就要被送走。

放假三天里,仕女们都是拼了命的练琴练宫中礼仪,刘花儿当然也不例外,她可不想着三天后的大考就会被赶回家去。

她不想离开谨和院,不想回到刘府五夫人的身边,更是担心自己被赶出宫去之后,刘老爷会向爷爷讨回那一百两银子,还有八亩地一年两季的收成。

刘花儿不知道后来刘全将那八亩地白送给了刘家,还附送了二百两现银,而爷爷刘义已经故去,没有人告诉她这些事,五夫人托人往谨和院这边送东西,无非也是想着告诉别人都知道,谨和院中有绣衣御史刘全的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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