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伽萝拗不过倾冷的死缠乱打,终于同意教他武功。
从此每当夜幕降临,茫雪原银白的雪地上总能看到师徒俩刻苦练功的身影。倾冷的确很聪明,一说即懂,一点即透,他的武功在一个月内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就连最难学的轻功也掌握了八九分。
师徒两个慢慢熟悉了,也会偶尔谈谈心。
倾冷问:“师父,你从小就学习武功是为了什么?”
南伽萝平静的语气:“为了强身健体,自卫,保护家人。”
她十四岁开始习武,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这一切也只有自己懂得。
倾冷又问:“那你现在练习武功呢?”他看出了南伽萝的招式招招致命,已不是自卫那么简单。
南伽萝直言不讳地回答:“为了杀仇人!”
倾冷进一步小心地试探:“你为之付出了一切的爱人背叛了你,确实该杀。师父,如果,我是说如果,再有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对你付出真情,你会接受吗?”
南伽萝面无表情,她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自从我死而复活的那一天,就给自己立下了三不信的誓言。”
倾冷狐疑的眼神看着南伽萝:“哪三不信呢?”
南伽萝目光直视前方,坚定不移地说:“不信爱,不信情,不信义!”这世上除了自己,她已不再相信任何人。
倾冷摇着头表示否定:“师父,这世上的人不会都像夏南黎那样的,还是有好人的,比如……我。”倾冷的目光恳切地看着南伽萝,她才不过二十岁,就经历了那么多,她的心似乎已经提前苍老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南伽萝才悠悠地说:“倾冷,那你学习武术是为了什么呢?”
倾冷斩钉截铁地回答:“为了帮助师父杀仇人!”
南伽萝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呵呵,这孩子太会说话了。”
倾冷急得涨给了脸:“我说的是真心话!”
南伽萝突然脸色一沉,目光凛凛地望着倾冷:“师父今晚子时就行动,你敢跟我去吗?”
倾冷怔了一下,立刻拍着胸脯说:“我敢,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好!”南伽萝望着东篱的方向,眼里的绿光又开始熠熠闪烁!
……
东篱的夜空乌云翻滚,阴风阵阵,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人们已经进入了梦乡,大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寝宫的屋顶上,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衣蒙面的人影,他们像猫一样轻捷跳跃着潜行,一会儿,静静落在了雕刻着龙凤图案的屋脊后面。
南伽萝给倾冷使了个眼色,轻声说:“我一个人去,你在这儿等我。”
倾冷吃惊地看了看南伽萝,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我跟你一起去。”
南伽萝瞪视着他:“不行,你的武功太低,我不能分心照顾你,你在这儿等着接应我,完事后咱们一起撤。”
倾冷面露不悦的神色,但又不敢不听师父的。
南伽萝沉吟了一下,语气坚决地说:“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不许去救我,你一个人快走!以后好好练功,再给我报仇,记住了!”
倾冷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南伽萝身影一闪,就像树叶一样飘走了。
南伽萝轻手轻脚,一扇窗,一扇门的观察,忽然前面有两个卫士,她一闪身躲到了柱子后面。
“谁?”其中一个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
“哪有人啊?别一惊一乍的,你想吓死我?”另外一个给了那人一拳。
等那两个人过去,南伽萝轻轻来到门前,从门缝往里观察,看到屋里的空间很大,雕龙画凤的烛台上点着一根蜡烛,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宽大的象牙床上躺着两个人!
这一定是夏南黎和南郡心!南伽萝恨得牙关紧咬,眼里冒出了森森的绿光。
“夏南黎,你的末日到了!”
她轻轻一推门,门没有动,再稍稍用力一推,却不料触动了机关,门“啪”地一声张开又合,幸亏她躲闪的及时,不然就会被两扇门拍成肉酱!
“谁!有刺客!”里面的人被惊醒了,大喊了一声,卫士们立刻蜂拥而至,南伽萝一愣神的功夫,自己已被团团包围!
她轻蔑地发出一声冷笑,挥动暗器和拳脚,顷刻间卫士们已躺倒了七八个。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放箭!”箭矢从四面八方像雨点一样飞来,南伽萝从裤腿里拔出短刀,“劈啪”一阵乱挡。
里面的人又喊了一声:“给我抓活的!”南伽萝听出是夏南黎的声音,但是围着她的人太多了,她此刻只有招架之功,并无攻击的力量。
南伽萝稍一分神,“嗖”地一声,一枝利箭正中她的肩头!
她不敢恋战,使出了一招遁术,迅速将身形转了几转,卫士们只看见眼前冒出一股白烟,白烟散尽之后,黑衣人连影子都不见了!
“给我搜!”领头的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卫士们乱成一团,开始四处乱翻。
倾冷听到下面打得热闹,急得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快走!”回头一看是师父,话也来不及说,两个人就飞也似的离开了。
“师父,等等我!”倾冷的步伐稍慢些,南伽萝一会儿拉他一把,一会儿推他一下,两个人从这个屋顶飞到那个屋顶,像两朵云般轻盈地飘向了城外。
下面传来一片喊杀声,两个人很快便“飞”出了东篱城。
找到了拴马的地方,倾冷看到南伽萝左手扶着右肩膀,走路有点踉跄,惊讶地说:“师父,你受伤了?”
南伽萝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伤。”但倾冷看到她的右半边身体已被血浸湿,她的脸因为流血过多而显得格外苍白。
一口气跑出了东篱城,南伽萝虚弱得靠着马背,气喘吁吁。
倾冷一把将南伽萝抱起放到马背上,自己上马扶着南伽萝,两个人骑着一匹马,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茫雪原的方向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