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秋犹犹豫豫地转过身去，颜舒婉摇了摇头。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从自己的腿上割一块肉，只是伤口已经开始腐烂，若是不尽快将腐肉割掉，好让新肉想出来，那么她这条腿最后一定会废掉。
到时候就不是割肉这么简单的事了。
将手中的匕首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颜舒婉再一次将匕首贴近自己腿上的伤口，眼看着就要动手之时，一道怒吼传来，吓得颜舒婉的手一抖，匕首直接掉在了地上。
而白秋则直接被吓得跪在了地上:“皇上万福。”
“颜舒婉，你在发什么疯？”慕亦寒急匆匆地走进颜舒婉的身边，一脚将落在地上的匕首踢得老远。
“割肉啊。”颜舒婉没料到慕亦寒会来她这舒雅宫，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张口就是陈述事实。
让本就在气头上的慕亦寒又是气上加气，若不是条件不准许，慕亦寒或许真的会掰开颜舒婉的脑袋，看看那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割肉！亏她说得那么轻松。
试问有哪个正常人会面不改色地割自己身上的肉？
“额……”少许之后，颜舒婉终于在慕亦寒的怒目而视中回过神来。
一回过神来，颜舒婉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割肉，她是抽了哪根筋了，竟然直接对慕亦寒说了。
在这个年代，只要是个人正常人只怕都能接受她这样的做法吧，慕亦寒自然也不例外。
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颜舒婉才对慕亦寒解释道:“皇上有所不知，舒婉腿上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只有割掉腐肉，舒雅的腿才能保住。”
既然慕亦寒已经看到了，所以哪怕目的再令人闻所未闻，颜舒婉也不打算瞒着慕亦寒。
“难道朕养的太医都是废物，治不好你一条腿，还需要你割肉？”听了颜舒婉的解释，慕亦寒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但是依旧黑得吓人。
然而实事证明慕亦寒养的太医真的就是一群废物。
“恭喜皇上，您确实养了一群废物，不然臣妾也轮不到割肉的地步。”颜舒婉嗤笑。
今日太医已经来过，说她伤口上的烂肉已经坏死，用再好的活血化瘀的药也是无济于事，恢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倒不如割了让它重新长。
颜舒婉上一世在军营里头混，大伤小伤受的不算多但是也不少，关于外伤的常识还是知道一些的。
所以才想出了割肉这个办法。
慕亦寒也不傻，颜舒婉没必要用自己的伤来开玩笑，她都这么说了，那定然就是没有办法了，当下不再怀疑。
只不过一张脸越发地黑了。
“朕不会介意。”沉默了良久，慕亦寒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啥？不会介意啥？
颜舒婉愣了一下，没太明白慕亦寒话中的意思，思索了片刻才转过弯来。
原来慕亦寒的意思是不会介意她最后变成一个瘸子。
不过，他介不介意又有什么关系。
他和她之间无关介意，只有相互交易，她帮他夺权，他日后还她自由身。
届时她多一条腿少一条腿于他无所谓。
可是她却不一样，或许在皇宫内慕亦寒能保她吃穿，可是出了皇宫之后，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你不介意，我介意。”说着颜舒婉起身，一瘸一拐地就要去拣被慕亦寒踢远了的匕首。
这肉她非割了不可。
“放开我。”然而才走了两步，颜舒婉的衣领便被慕亦寒拽住，再也走动不前。
深吸一口气，颜舒婉回过头，冲慕亦寒道:“慕亦寒，你现在是不介意我会变成瘸子，因为你就不在乎，我们之间不过是交易，你又怎么可能真正在乎我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一席话吼得慕亦寒一阵失神，而颜舒婉也趁着慕亦寒失神间挣脱了他的束缚，走到匕首所在的地方，拾起匕首，一声不吭地对着自己腿上的腐肉就是几刀。
待慕亦寒回过神来之时，颜舒婉腿上的腐肉基本上都已经被她给割了下来，原本白皙的小腿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血肉模糊。
这一幕让慕亦寒的心微微抽搐了几下，有些泛疼。
“快传太医。”疾步靠近颜舒婉，慕亦寒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而后又对跪在地上的白秋道。
“是，是，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白秋立刻起身，跑着往太医院去。
结果太医赶来诊治之后只给颜舒婉开了补血的方子和一些金疮药以及去疤的药膏。
倒也是附和了颜舒婉现在的症状。
“王琦，去库房内将朕的清肤玉露膏尽数拿过来。”慕亦寒接过白秋手上的金疮药，撒在颜舒婉的伤口上。
“是，奴才这就去。”颜舒婉的寝宫外，王公公上了年纪的脸上又是一阵诧异。
清肤玉露膏是贡品，整个北青王朝就那么小几瓶，当初萧贵妃同皇上讨要的时候皇上都不曾给上一星半点，而今竟然要全部都给了舒妃娘娘。
看来这后宫的天又要变了。
王公公叹了一口气，暗中决定，今后对上颜舒婉时定要多几分小心谨慎。
“皇上，这样的事还是让白秋来吧。”脚上传来男人的触感，颜舒婉有些不自在，想要将腿缩回来。
奈何被慕亦寒一把抓住。
“怎么？你还怕朕趁机阴你不成？”不由分说，慕亦寒轻柔地将金疮药在颜舒婉的伤口周围晕开。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多一分力道便会将颜舒婉弄疼似的。
拗不过慕亦寒，颜舒婉也就由了他去了。
不觉间被认真的慕亦寒所吸引，一双美眸开始在慕亦寒身上打转。
说实话，颜舒婉真没想到慕亦寒还有这样的一面。
心头划过一抹异样。
白秋看着和谐的男女，嘴角裂开，猫着脚步出了颜舒婉的寝宫，顺道还带上了门。
舒雅宫内今夜无比和谐，可是萧贵妃的贵和宫内却是一片狼藉，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饭桌上摆放好的山珍海味皆被萧贵妃一袖子扫到了地上:“你们说什么？圣上竟然去了舒妃那个贱人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