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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再遇
有女槿嫆
饶歌
3296

槿嫆曾暗自起誓,这一世的自己,再也不要和荣家的任何人扯上半点关系!

曾经,她以为只有荣丰可以拯救自己,把自己从绝望的泥潭中拉出;曾经,这个男人承载了她所有的爱情、希望和温暖;他也曾给过她短暂的幸福,可是更多的,是亲手将她推向了更加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

上一世,他给自己带来太多的痛苦和不堪了!所以这一世,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避开这个男人!

看着眼前的男人翩翩而来,还是一如往昔那般清俊儒雅,气度不凡,仿佛这世间的凡尘俗事都与他无关一般,槿嫆有一瞬间的失神,尽管极力控制,眼眶却还是忍不住的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哥,你没事吧。”槿嫆正准备从侧边小路溜走,不想还是慢了一步,荣丰身边的小廝因为抱着高高一摞书册,挡了视线,便不看路的撞在了槿嫆身上,书册撒了一地。

“不碍事,我没伤着。”槿嫆搪塞着,再次准备离开,却不想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拉住。

“这位小哥,若是没有伤着,你怎么哭了?”出声的是荣丰,那声音温润有礼,不徐不疾,带着一丝的关切,似要暖进人的骨子里。

“真的,真的没事。我只是一时沙子进了眼睛才这样,所以方才也没有看到你们过来。”槿嫆急急开口,理由却蹩脚透了。

“方才我与家仆自书局挑了些闲书回家,不想这才刚出门便撞到了你,这些书册的分量着实不轻,只怕真伤着一时察觉不出来,不如我们送一送你,如果你真的没事,我们再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小廝一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本能的不想就这么放他走。

“我说了,我真的没事,方才不过是沙子迷了眼睛,我家就在附近,爹娘还在家中等我,我先告辞了!”槿嫆的倔强犯了起来,说完这句,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跑开了。

荣丰环顾四周,这里明明就是京城内府,周围的府宅不是出自朝中官员,便是来自名流富商,哪里像是会有一个小廝的住所。看着槿嫆跑开的方向,荣丰若有所思。

回到府中已是晌午时分,槿嫆快速换回自己的衣服,上身着一件鹅黄色碎海棠花小褂,内里衬得一件素色暗花流苏长裙,腰间松松垮垮系上一根粉色百花锦缎腰带,整个人从上到下,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果然,听下人说,爹爹自外面回来,身上袍子破了,面色也十分难看,一进门便和戴贤进了书房,关上门不许任何人进去。

府中上下看到老爷这副样子,都一并跟着紧张起来,尤其是纳兰紫薇,一脸的忧心忡忡,原本端庄秀丽的面庞也黯然失了几分颜色。

槿嫆暗自庆幸,许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才没有人发现自己偷偷溜出去了这大半日。

槿嫆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窗户下面,戴贤的声音从内里传来:

“槿兄,你此番遇险之事十分蹊跷啊,幸亏槿兄你早有防范,命我等在周遭埋伏,不然,恐怕就要出大篓子了。”铿锵有力的男声,一听便知是个武将,这戴贤是槿春阳的至交好友,在军中任中郎将一职,和槿春阳一样是个憨直之人。槿嫆记得后来父亲出事的时候,一众昔日的好友,包括荣侍郎在内,都将自己撇得远远的,唯有这个戴贤,冒死向皇上进言,要求彻查父亲的案子,只可惜势单力薄,最终没能挽救父亲于水火之中。

“戴贤弟,我虽身为文官,可也习过几日武,近几日这帮人日日跟着我,我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只是,我不知他们的目的,便也没有打草惊蛇。今日之事,多亏戴贤弟鼎力相助。”槿春阳言辞诚恳,虽是书生语调,声音斯文却不文弱,和那戴贤比较起来,有着另一种柔中带刚的质感。

“槿兄言重了!你可知这次意图加害你的人是谁?”

“不得而知!”

“那……槿兄近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槿春阳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爽朗明利,却又好似磐石般坚定。

“我槿春阳一生光明磊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圣上,对不起黎明百姓之事。我奉行的,不过是一句百姓为先,社稷为先,天下为先。那些戚戚小人躲在暗处,专干些损人利己的勾当,自然见不得我这般损害他们的利益。可是,我若不站出来,就没有人再为这些百姓们说话了,戴贤弟,人生自古谁无死?若不能为这世间声张正义,你我二人白白拿着国家的钱粮俸禄苟活于世,又于心何安?”

是了,这就她的父亲,槿春阳!那个俊逸非凡,潇洒于世,却又顶天立地的男人!

槿嫆听到这里,不禁更加的钦佩起自己的爹爹来。

只是爹爹啊爹爹,您可知道?您可以舍小家而保大家,一生无憾!可是您日后出了那样的事情,您让槿儿怎么办?

思及此处,槿嫆端正了身子,推门而入。见是女儿槿嫆,槿春阳原本那副大义凛然,壮士赴死的表情“蓦”地变了,硬朗的线条立刻堆满了温情,眼角眉梢都是慈爱,轻声道:“是槿儿啊,你怎么来了?”

“爹爹,槿儿听娘亲说您从外面回来,袍子叫人给割破了,槿儿不放心,要来陪着爹爹。”槿嫆撅着小嘴,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是担心,那楚楚动人的小模样直暖到槿春阳的心坎里。又一转身,对着戴贤灿烂一笑:“槿儿见过戴叔叔。”

“槿儿不怕,爹爹行的端,坐的正,那帮歹人奈何不了爹爹。”槿春阳一边说话,一边将小小的槿儿抱坐在自己腿上。

戴贤看得好生羡慕,知道槿春阳此生最为骄傲得意的,便是和纳兰紫薇生了这么个聪慧美丽的小丫头!只可惜自己膝下只有两个儿子,没有槿兄这般的好福气。

“戴叔叔,依着您看,今日袭击爹爹的会是何人?”

“小槿儿,那几个人虽然穿着粗陋,像是市井之徒,可是我看他们的身手却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依我之见,定是官府中人。”

槿儿心下了然,这个戴叔叔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爹爹,戴叔叔说的话,槿儿觉得有道理,最近您在朝中得罪了哪些人,爹爹心里一定是清楚的,槿儿求爹爹多加小心提防,槿儿不能没有爹爹。”

槿春阳心中一动,自己的小女儿一向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今日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必定是平日里受了自己的影响,心下不觉有了愧疚。

“小槿儿,你放心,爹爹为了你和娘亲,定会处处小心的。”不想在孩子面前继续这个沉重话题,当下一转口,笑问道:“槿儿,近日功课可有长进?”

“爹爹问得稀奇,槿儿日日用功,何时输给过外面的男孩子们,叫爹爹丢了脸去?”说着,不满的转过那一张俏脸,佯装生气。

槿春阳和戴贤对望了一样,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槿嫆知道,今日关于提醒爹爹提防外敌之事的谈话,只能到此,再说下去,爹爹定然要生疑,如若轻描淡写的暗示,恐爹爹不但听不明白,还只会当她小孩子家家胡言乱语。

是夜,槿嫆辗转难眠,现在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却苦于没有应对的计策。一闭上眼,荣丰那张俊美至极的脸便浮现在眼前,扰得槿嫆心烦意乱。看向窗外,月已上枝头,银色的月光隔着稀稀疏疏的槿嫆枝叶倾泻而下,斑驳的月影暗绣一般落在窗前,一片安静华美之色。槿嫆的心慢慢安宁下来,却还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槿春阳不用去早朝,一家人谈谈笑笑用完早膳之后,家丁便来报,荣府的邢部侍郎大人带着公子荣丰登门拜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槿嫆心下有些慌了神,铁定心思这一世不再和荣丰照面,便借口换衣服进了自己的房间,到得房间之后,再让丫鬟铃铛出来告诉娘亲自己昨夜没睡好,现下睡了。

那边,熟门熟路的荣自清已然带着荣丰进了客厅。荣丰眼光所及之处,只瞥见一个清丽瘦削的身影自门后一闪而过,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灵动之美,心中便有了几分痒。

“槿贤弟,听说昨日你在去往户部的路上被歹人行刺了?没什么事吧?”坐下客套几句之后,荣自清开门见山问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关切。

“不妨事,只是割破了衣服,人倒没什么事,这消息倒是传的快。”

“槿贤弟啊,恕我直言,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耿直了。很多事情,你换个方式去对待,结果就会缓和很多,也不至于在朝中多方树敌。”荣自清不无担忧的说道。

“荣兄言重,我们同袍为官,理应为皇上分忧解难,遇到动摇社稷根本的大事,又怎能坐视不理?我不过是做我份内之事,又何来树敌之说?”说完,槿春阳无所谓的一笑。

“槿贤弟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却还要装糊涂。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这帮人这次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如果真的要你性命,你真的以为你能安然无虞?”

原来荣自清是来劝说槿春阳的,他和槿春阳不同,两人虽是同级官员,可荣自清的处事世方式却圆滑周到得多,在朝中人员极好,又深得皇上赏识,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槿春阳知道自己的这个至交是为了自己好,心存感激,可是,他有自己的坚持,只是表面笑哈哈应付着,不往深处讨论。

几番你推我挡下来,荣自清无可奈何,带着荣丰离开了木府,临走前,荣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后门,似乎有一些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