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宫如月今天过来不可能只是折辱她而已。
还带上了柳家。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更何况……”宫如月见她不爽，只觉得舒心，挖苦宫檀月时还不忘推脱干系，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啪！”的一声打断了。
宫如月感到自己的右脸一阵火辣，牙齿一阵酸疼，嘴里有液体溢出，宫如月抬手摸了摸，看着指尖上的血迹满脸的不可置信。
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被宫檀月这个贱人打了！
“宫檀月！你！……”
“我什么我？”宫檀月看着她这副模样就心头憋闷，抬手又是一巴掌落到她的左脸，“我给你打得匀称点儿。”
宫如月身后的那群丫鬟也惊呆了，特别是刚才说话那个人，这会儿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而宫如月的贴身丫头半枝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两步，把宫如月护在身后，瞪着宫檀月大声道：“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吗？”宫檀月眼神嘲讽，指着她身后的宫如月说道：“我在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妹妹，省得她以后在御前说错什么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说错什么了？”宫如月被连着扇了两个巴掌，连张嘴都扯着心口疼。
宫檀月没有接话，看了她一会儿，扯扯嘴角，竖起一根手指，道：“其一，你擅闯郡主内院，大吵大嚷，打扰郡主休憩。”
说罢又伸出一根手指，“其二，你妄议郡主，妄议皇亲，言辞不堪入耳，行为令人发指。”
“其三，你折辱世家，折辱柳老太君，只这一条，就足够要了这尚书府上百颗脑袋。”
“陇西柳氏是三朝大贾，军饷，流民，旱灾，洪涝，天灾人祸我陇西柳氏都出了不少力气，柳老太君更是手执先皇亲赐的鎏金玄杖，当今圣上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招待，怎么在你嘴里就是‘破柳’了？”
宫檀月嗓子发紧，眼神冷如寒冰，看着宫如月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死物。
“想来你也是改不了，不如我就此为尚书府除了你这个祸患，不然若是将来，父亲费尽心思爬上来这个位置，又被他最疼爱的女儿亲手推下，他该为难了。”
宫如月双唇紧抿，浑身止不住颤抖。
若是以往宫檀月说出这话来，她定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宫檀月就算是现在硬气，也不会真正对她下狠手，让她感到害怕的是，方才那个蠢货说话没过脑袋，竟然连那两个词也照搬出来。
柳老太君对宫檀月最好，如今老太君出事，她最难过。
这个时候在她面前说那些话，简直就是找死！
“小姐！”
十三见势不对，赶紧拍了拍宫檀月的肩，短促的喊了一声，怕她真的做出什么事来。
沉珠苑内一时沉寂，谁也不敢大声出气。
宫檀月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了，宫如月身后的那些丫鬟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就连宫如月，也不过是心里的那口气让她死撑着罢了。
“算了。”宫檀月突然出声，对宫如月笑道：“我替他老人家操心什么呢？我巴不得他明天就下台。”
周身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宫如月如获大赦，却还是没敢做出大的动作。
她现在对宫檀月，除了忌恨和愤怒之外，多了很多恐惧。
很多的恐惧，从她的心里，一直装到眼里。
宫檀月一览无余，笑了笑，“你不用怕我，方才说的那些话也不过吓吓你罢了。”
“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宫檀月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外面怎么传，我不管，自然有人管，可你今天把这话说到我跟前来了，就是你没有脑子。”
“若是这会儿有人听墙根，明天你就会被抓进牢，你看父亲会不会去把你捞出来。”
宫如月还是没明白，宫檀月却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了。
“好自为之，赶紧离开。”宫檀月带着十三转身回房。
嫣儿趴在窗户看到宫如月带着人走了，赶紧告诉了宫檀月。
“你去看她走没走做什么，不如去看看厨房的小食怎么做的，以后好讨夫君欢心。”宫檀月把方才随手绾的头发取了，十三正小心的梳着。
这些日子被宫檀月取笑惯了，嫣儿假装没听见，坐在一旁撑着下巴偏头问宫檀月：“小姐，奴婢有些没明白…为什么二小姐说了这话就会被抓进牢里，那些街坊呢？”
“你傻啊。”
宫檀月没有说话，只是笑，在她身后梳头的十三腾出一只手在嫣儿的额头拍了一下。
“小姐是和睿王殿下一起被找到的，府尹那里的说辞也是睿王殿下救了马儿受惊差点坠崖的小姐，虽然还是掉下去了，可小姐是和睿王殿下在一起的啊，睿王殿下为人正直，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再说了……”
“再说，”宫檀月接着说道：“我和睿王在一块儿，若我失了贞洁，那就是在说睿王的不是，妄议皇亲，她不掉脑袋，谁掉脑袋。”
“可那些街坊……”
“那些人都是当笑话，一天一个新乐子，这话也不过说着过过嘴瘾，蠢货才会真的信。”宫檀月抬手抚上刚盘好的新髻，又说“方才若不是十三喊我那一声，我可能真的会让宫如月死在这院子里。”
这次十三和嫣儿都没接话。
果然如宫檀月所说，不过几日过去，街坊们讨论的就又是另一件事。
什么戎族突然进献了一个美人啊，什么钟家公子又娶了一位小妾啊，又或是什么晋王殿下突然传出有了心上人了啊……
“什么？”
宫檀月往嘴里送芙蓉糕的动作一顿，看向十三，“你再说一遍？”
“晋王殿下说他有心……”
“不是这个，前面两个。”
“你说那个啊。”十三说起这个笑了起来，道：“前两天长安城突然来了一个美人！街坊们都说是戎族送来结亲的。”
“戎族？”宫檀月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是啊。”十三答：“奴才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民族，听他们说，早些年戎族还和咱们大汉打了一仗呢……”
十三后面说的话宫檀月都没有听清楚，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