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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凛颜
大清药丸
3079

初遇道姑

林今颜吸着鼻子,慢慢的朝林府的方向磨蹭着往前,想着近来所发生的事情,越发觉得憋屈难受。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的细小擦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扯了个小洞的衣服下摆,更是怒从中来。

“什么爹爹居凛宋威武......我林今颜才不需要他们陪!我自己也可以玩的很开心!”像是要让自己坚定这个念头似的,林今颜小声的嘀咕着,看看左右无人还跺了一下脚,又有点心虚的哼了一声。

看了看天色还早,再加上还有醉意,林今颜打算从一条极安静的小巷子慢慢溜达着回家,随便逛一逛,消消酒气,回家取上银两再出来。打定了这个主意,她也不着急回去了,摇摇晃晃的扶着墙在小巷子里往前踱着步子。

心里想着爹爹说的所谓男女大防,又想到和居凛宋威武的友情,林今颜有点心烦意乱。尤其是居凛刚刚责备她的时候,脸上心疼又好笑还带着一丝无奈的复杂表情频频在林今颜脑海中浮现,搅得她心里有个地方酸酸涩涩的。

林今颜对这种酸涩很陌生。她一向是个吊儿郎当惯了的,不爱红妆鲜少读书,家里娇纵着长大,更培养了她调皮捣蛋的性子。她既不是正经的大家闺秀,也不是什么才女,对感情也很少关注,对所谓规矩就更不在意,可是爹爹那句“男女大防”此刻却重重压在她心头,她感觉这句话很奇怪,虽然明明只是四个字,不去在意就好了。

林今颜本就不是那种容易纠结的小性子性格,难受了不一会儿她就很快的转移了注意力。一步步从大道上往小巷子里拐进去朝前走着,林今颜回头看了一眼在墙角窝着饿的发抖的流民,伸手在身上摸了摸,终究是一个铜子儿也没有。

刚刚都没钱付酒钱来着。林今颜在心里暗骂自己太蠢,狠下心扭过头去,不再看那些流民。林今颜一步一步踩着小巷子里的青石板。她很喜欢在下雨的时候来这条小巷里走,无论是雨水滴在青石板上,点点滴滴的清脆的声音,还是青石板被雨水浸润后剔透光滑的样子,都让林今颜这个小女孩深深的着迷。

最近街上见到的无家可归的身影越来越多了。林今颜踢着一颗小石子慢悠悠的往前晃,心里想着自己能听到的灾情的消息。天灾难测,今日里上京的流民越来越多,林今颜不懂无家可归的滋味,但她觉得那样一定很痛苦。

她一直朝前踢着小石子,踢着踢着不小心把那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踢到了一只在路边趴着的猫的身上,猫不满的尖叫了一声,林今颜赶紧放弃踢石块,蹲下去顺着猫咪的毛。

猫咪满意的蹭了蹭她的手指,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呼救,猫咪受惊抓了她的衣服一下,很快溜走了。

“谁?”林今颜一激灵警惕起来,本就快要消散的酒意清了大半,她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悄声走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在离林今颜不远的一个岔路口处,只见一个女子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往后退着,出声威胁着对面的混混:“你......你别过来!我要叫人了!”

站在她面前不远的一个小混混打着酒嗝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的向女子的方向又凑近了几步:“小娘子,这巷子窄的很,根本不会有人来的,我看你啊还是乖乖从了大爷我吧!”说着话色鬼哈哈笑着就要伸手搂这女子的肩头。

女子面上略显慌乱,噔噔噔向后连退了几步避开那只咸猪手:“走开!别碰我!”

“嘿!”许是几次三番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这小混混脸上表情有些不好看了,醉醺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小娘子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早些从了大爷,大爷我还可以考虑让你免受皮肉之苦,要是再做反抗,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女子紧紧的咬着发白的下唇,身体微微颤抖,还在做着抵抗:“来人啊,救命啊!”

林今颜悄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看到女子泫然欲泣的样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顾忌到自己现在一身男装,她压低嗓音大喝一声:“住手!”随即跳出身去站在女子身侧,扯着对方的袖子一把把她拉在身后,“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冲我来!”

小混混听到有人呼喝吓了一跳,在看到男装的林今颜后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凶狠的样子:“呦呵,哪里来的白面书生,敢坏大爷的好事,让你尝尝大爷的厉害!”

林今颜的心悬了起来,她实战经验不多,又有年龄的限制,力量并不是很大,在面对这样的小混混时还是有一丝心虚。但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左手朝前一挥砸向小混混的门面主动进攻。

而这小混混显然没想到林今颜会先动手,也是吃了一惊:“小白脸好大的威风!吃你爷爷一脚!”说着飞起一脚就朝林今颜下盘攻去。林今颜早预料到他会攻向自己的下盘,猛的冲向右边的墙面,加紧两步飞身上墙,回身一脚蹬在那小混混后颈上。

小混混也是在这市井之中终日滚打的,虽然被林今颜的气势吓到,但也不会怯场。他被压的下蹲后顺势翻身伸手,正面朝向林今颜,抓着路边人家摆在外面的小花盆就朝身上方抛去,企图砸到林今颜的身上。

“公子小心后面!”那个女子大喊一声,也亏得那女子提醒的早,林今颜猛然抬头,发现花盆后,脚尖使劲一个借力就跃出去一丈远,躲过了这一危险。

小混混自己摔在地上,扔出去的花盆结结实实也砸到了自己的腹部,疼的他一声惨叫差点晕过去。

林今颜松了口气,朝女子道了声谢,迅速过去对着小混混的脸就是一顿乱打,直到小混混眼冒金星连连求饶为止。

“很厉害嘛,玩阴的?”林今颜一膝盖磕在小混混的腹处,那混混疼的两眼一翻,几欲昏厥过去。他看形势不对,赶紧低头向林今颜求饶:“爷爷、爷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爷爷你,求爷爷放小的一条生路,让小的走吧!”

林今颜冷哼一声,嫌弃的又朝他踹了一脚,她最鄙视的就是这种欺负女孩子的小混混:“快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是、是......哎呦,疼死大爷了......”小混混嘴里低声不干净的骂着,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小女子在此多谢公子出手相助。”那个女子松了一口气,朝林今颜微微一福身子:“今日若不是恩公仗义相助,只怕小女子会遭贼人毒手,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是回去为恩公整日祈福罢了。”

林今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没事就好,不必叫什恩公恩公的,只唤我公子即可。”林今颜也暗自松了口气,若不是这女子出言提醒,只怕仅凭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真难战胜那个市井泼皮。

“听公子口音,想必是上京人士。”女子见林今颜沉思的样子,轻咳一声,忍不住出言与她搭话。

林今颜转过身朝女子点点头:“不错,我确在上京长大,我本姓林。姑娘怎会独自一人走在这窄巷当中?虽是白天也不甚安全。”

那女子看着林今颜柔和的表情,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刚刚在那小混混面前努力掩饰起来的恐惧和对林今颜出手相助的感谢都化成了泪水,只见她眼圈微微发红,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名叫居道姑,今日出来本是为了透透气,哪知道会遇上那贼人......”说话之间居道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林今颜吓了一跳,也不好出声安慰,只能叹了口气在一旁站着,等居道姑她自己的心情慢慢恢复平静。她虽然年龄小,也知道心里难受需要发泄出来的道理。居道姑一介弱女子,身无武功,刚刚也无防身之物,刚刚面对那个小混混虽然露怯较少,但内心的恐惧岂能是用言语来形容的?

居道姑低声抽泣了一会儿,抬手把眼泪拭掉:“小女子实在是心中苦闷无处诉说,方才失礼,让公子见笑了。”

林今颜看她不哭了,又叹了口气:“居姑娘不必多这些礼数,姑娘家有几口人,芳龄几何,家住何方?”

林今颜本事为了安慰居道姑,哪知居道姑听了她这一番话眼眶又湿润了,她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小女子是孤儿,没有父亲母亲,十三岁,是一个好心的婶婶把我抚养现在。”

是孤儿吗......林今颜想起了破庙里的小乞丐们。

林今颜想要出声安慰居道姑,又想不出安慰的话语,想起破庙里的孩子们心里又是一阵难受,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居道姑经历今天这一场虚惊,又被林今颜的问题挑起了长久以来的伤心事,虽然心中五味杂陈也不好意思再在林今颜面前啼哭,想说的话都哽在喉头无法吐出。

一时间两人都怀揣着心事,各自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