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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寅江沈家妇 第十七章 风雪夜来人
寡妇三嫁步步高
春水烹茶
2086

穆不沉猴急,不到二更就等在了不然亭,只可惜天空不作美,白日里艳阳高照,夜里老天却变了卦,一阵风后就是一阵雪。

穆不沉拢了拢身上厚实的披风,撇了撇嘴,指着老天爷,“小爷有备而来,看你能奈我何。哈哈。”

江盆踏着风雪赴约不然亭。穆不沉影瞧见影绰绰人影,连忙迎了出来,急不可待地道:“你怎么才来?”

见她穿得单薄,解了身上披风就要将她拢住,江盆伸手挡住,瞪了他一眼,“小侯爷,自重吧。”

穆不沉讨了没趣,他在江盆处折戟沉沙,脚踢铁板,满嘴闭门羹也不是头一次,习以为常,悻悻地收回手中披风,可却不肯再披回去,“行,小爷陪你冻着。”又将手中手炉塞到她怀里,“这行吧,真够傻的,这半夜的穿这么点。”

江盆叹了一口气,她又不会掐算怎么知道半夜里突然变了天。一路走来脚上的鞋子沾满了清雪,已经在她的体温下渐渐融了,这会子的确是手脚发冷。塞过来的手炉一入怀就将她满身的寒气驱散了不少,她贪恋了温暖,想想一个手炉不比贴上衣物,索性欣然接受。

“总得他爷俩睡了,我才好出来。”

“扑哧”穆不沉笑了出来,“怎么像来偷情的?”

江盆见他又开始满嘴胡说,不禁皱了眉头,只当半夜风大吹散了他这话,只摊开手,“证据呢?”

说到正事,穆不沉敛起嬉皮笑脸来,从怀里掏出两副纸卷来,在江盆面前展开,挑起手中烛火,“你瞧瞧这个。”

江盆借着灯笼微弱的烛火瞧了一眼,一副画像,一副告示密密麻麻写了七八行字。

这画像上的人与沈柱有几把分相似,另一幅字江盆看不懂,可官府的大红章她是认得的,“柱子哥的画像?官府的告示?写了什么?”

江盆虽是聪慧,可是渔民家谁会花这样的冤枉钱,让女子读书认字。一想到这儿穆不沉心里泛起了疼惜,将来定要手把手的教她识字。

“这是大理寺下发的告示。说得是兵部侍郎卫家以权谋私,里通外敌,依大烨律法,罢官抄家流放,大理寺主理这卫家的官司,审毕后张贴告示,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大理寺的告示大多使用骈文,穆不沉看起来也一个劲儿地皱眉头,百姓中能识字的本就不多,还用如此拗口的文字,这大理寺卿的脑袋大概异于常人。只好粗粗将告示解释给了江盆。

江盆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可却是不明白这朝廷的事和沈柱有什么关系?“这跟柱子哥有什么关系?”

“你别着急。”

穆不沉将那幅画像递了过来,“你不是说了吗这画中人与沈柱面貌相似。这幅画像可是我从大理寺费了半天劲儿,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画中人就是卫家独子卫撤。我在京中见过卫撤,那日我瞧见沈柱便觉得眼熟,这还算了,赶巧的是卫撤在流放途中掉入悯江,尸身没捞上来,悯江在寅江上游,沈柱又是从上游漂过来,你说这么巧合的事碰在一处,还能是巧合了?”

江盆倒是不信大理寺有多大胆子敢当穆小侯爷的爷爷和奶奶?其他的她倒是句句都信。朝廷流放的犯人,即便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渔女江盆也知道,沈柱的身份一但揭穿,怕是自身难保,若是官人们嘴一歪,将沈家打成个窝藏罪犯,那可是平白掉下来的祸事。

“若是朝廷发现了柱子哥,不,就是卫撤,那他是不是死定了。”江盆沉吟片刻。

“那是自然,这卫撤是朝廷的逃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看你是不是傻,拿了朝廷重犯当亲人。”穆不沉抖了抖手中的画像,“凭着这东西,一定让他露出狐狸尾巴。”

“柱子哥,不.......是卫撤,他是个坏人吗?”

“嗯。我和他没有交情,不过倒是没听说他有什么恶习,花街柳巷,酒肆茶楼倒是没见他去过。怎么?”穆不沉似乎意识到自己挖了坑险些将自己埋了,一挑眉头,“去过可不全是坏人。我去把他挑了,让大理寺去瞧瞧他是个什么货色。”

“不,别!”江盆想起沈柱身亡那日沈父的哀嚎,心里念起沈父的养育之恩。“他已经忘了之前的事,而且爹......”她能发现沈柱异常,沈父怎会发现不了?可他却从未向她透露过。

穆不沉刚想埋怨她妇人之仁,可一想江盆本就是个妇人,难免心软,沈父为了一颗山参便将她推到了小荷筑,这还惦记什么恩情不恩情,有了一次便有第二次,这小娘子怎么就想不明白。

“你不姓沈,你以为次次都能遇到我这样的柳下惠呀。吃一百个都不嫌腥。”穆不沉恨铁不成钢,心里又是满满的担忧,一拳狠狠击打在刚刚堆积的积雪上,霎时间雪花飞舞,星星点点迸溅了江盆的脖颈里。

“穆小侯爷,我求你,只求你这一次。”江盆是个孤女,这十八年获得的唯一亲情都来自于沈父,即便她被沈父舍弃后,可她仍然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一个人太冷太孤单。

漫天风雪中江盆哭成了泪人,鼻头被北风抽打得泛了红,这是江盆头一次在他面前流泪,穆不沉的心被她的哭声揉得稀巴烂。

“何必这么苦着自己呢?”穆不沉叹了一口气,“我应了便是。”

江盆哭够了抬起脸来,摸了摸眼泪,“那江盆告退。”

“你......你这就走?”

“谢谢你的手炉,真暖和。”

江盆将手炉还给了穆不沉,顶着风雪快步往家奔去,越走越快,不多时她突然发足狂奔,方才止住的眼泪又奔涌而出。

“爹,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穆不沉望着江盆的背影,掏出袖子里的的签文,这是他在鸡鸣寺为她求来的签文,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是个“先苦后甜”的上上签。

京中人都说鸡鸣寺的签文无一不灵验,求签时他特意沐浴斋戒了一日,都说“心诚则灵”,他如此诚心若是不灵,他便在京中雇上十八个说书先生,将鸡鸣寺签文不灵的事情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