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平时除了工作上的应酬,再就是跟三两好友一起逛街做美容,基本都是像李茉这类已婚妇女。
几个女友中,也就只有白文未婚,这才有了先前李茉疯狂给白文介绍相亲的经历。
其实,白文也不是不想结婚,只是经历了那样的变故,变的不敢去爱了,渐渐的也习惯了这种生活,可是当遇到陆亚齐,她才发现,她这根本不是习惯,而是遇到的所有人里,都不是那个人而已。
她对陆亚冬的感情,真的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在国外的那些年,也不是没人给她介绍男友,只是亲近不了,心理上像是得了一种叫做陆亚冬综合症的病,看了有大半年的心理医生,也都没用。
不知不觉间,车子又开到了陆亚齐家楼下,这次楼上亮着灯光,白文的心也因着薄煦的灯光,温暖起来,原来有人等待的感觉是这样。
没想到陆亚齐还会做饭。
白文倚在厨房的推拉门上,看着陆亚齐有条不紊的洗菜顺菜、切菜,动作熟悉自然。
“我这样算不算赚到了?”
陆亚齐闻言,停下手里正在切着的菜,“唔,没点手艺讨人欢喜,保不齐会被退货,”
白文走过去踮脚在他淡薄的唇上,轻轻戳了一下,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汲着拖鞋去客厅开电视。
陆亚齐拿着菜刀怔愣半晌,随即,继续若无其事的切菜。
当年意气风发的陆亚冬,是过去,当年霸道强势的陆亚冬,也是过去。
无论是第一个吻还是最后一个吻,始终都是占据主动权那个。
陆亚齐摸索着去开燃气,热锅,倒油,将菜一股脑倒进去。
他自失明之后,鲜少进厨房,什么得心应手,什么熟悉之后可以按部就班,都是冠冕堂皇的说辞罢了。
陆亚齐伸手摸了一把燃气灶旁边的流理台,还好,至少没有将菜全部倒出来。
渐渐地嘴角的讥诮慢慢扩大,神色也有些阴郁。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般翻搅,陆亚齐来不及将铲子扔下,一手捂着嘴,往旁边迈了三步,在洗菜盆那里呕吐起来。
中午齐阿姨熬得粥,他只喝了一碗,如今半下午过去,竟一点未曾消化,尽数呕了。
陆亚齐开了水龙头。
才这么一会就一脑门的冷汗,手里握着的勺子也咣当一声掉到洗菜盆里。
白文听到声音,跑过来,迅速关了燃气灶阀门,撑着他的胳膊,“怎么样?你就逞能吧,”
陆亚齐撑着流理台的手有些发抖,正待说话,然后又深深的俯子,不断的干呕,手指狠狠的掐进胃里。
白文稳住他的身子,过了一会,陆亚齐才抬起头,惨白着一张脸,嘴张了张,刻薄的话还是又咽了下去。
烦躁的挥开白文的手。
白文看了眼糊掉的菜,有些默然,她适才不主动帮他就是怕他心思深沉而多想,这下好了,自欺欺人的不只陆亚齐自己了……
是啊,下午自己才说了:他是个瞎子,没什么好避讳的。
可是潜意识的还是这样迁就了他。
白文咬了下唇,上前不管不顾的扶住他,陆亚齐眼神毫无焦距,声线哑然:别管我。
“陆亚齐,你又要做刺猬吗?”
白文不再理会他的抗拒,将人扶到餐桌前坐下,倒了杯温水,凑至他唇边,陆亚齐抬手就将杯子打到地上。
白文站在原地沉默。
陆亚齐单手压着胃,覆在餐桌上,皱眉忍耐。
白文不再管他那些“不要,没事,马上就好,”的鬼话,去沙发上拿了手机,给老友叶子打电话,她的老公是医生。
“喂,叶子,杨天在吗?恩,过来这边一下,地址我等下发给你,”
陆亚齐是在生自己的气,翻搅的那处,越是压制越是疼痛越甚,胸口一阵抽痛,呼吸也开始紊乱。
此刻半点挣动不得意识也开始昏沉,只听到白文走开,去了哪里?是不是走了?他一概不知。
杨天背着药箱敲开门的时候,身后跟着个娇俏的身影,从后面蹦跶出来。
“你藏了男人?”
“没工夫跟你废话,”白文拉着杨天走到餐桌那,此时的陆亚齐已接近昏迷。
周身的戾气也弱了不少,意识昏沉的由着杨天和白文,架着他扶到床上。
叶子嘴巴张成o型,站在餐桌那里没有别的动作。
见……见……大晚上的见鬼了??
那人是陆亚冬??
难怪那天李茉神经兮兮的给他打电话,白文遇到一个克星。
这个克星倒真的挺克的……
把性格活泼明媚的白文伤到了美国,一待就是五年。
那厢叶子还在震惊中……
卧室里,杨天正在给陆亚齐做检查。
杨天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直苍蝇了,“这种身体如今还活着,真是奇迹,”
陆亚齐此刻虽然是半昏迷状态,可疼痛依然,整个人像是跌入的万丈深渊,仿佛有人卡住了他的脖子,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心脏还不好,我去!!必须送医院,”
白文将他我是那个隐形门打开,将输氧仪器和输液架拉出来。
杨天也震惊了……
止疼药和解/痉药,扎入他青蓝的血管,慢慢推/进/去。
“哇靠,小白,你从哪里寻了个宝?”杨天急救完毕,长舒了口气,
杨天是白文出国后认识的叶子,所以并没有见过陆亚冬。
“他怎么样了?”白文过了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太好,我觉得非常有必要送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我知道了……”
杨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家老婆怎么没有跟进来。
出了卧室,发现那人还在餐桌那里发着呆。
“怎么了?宝贝,”
白文给陆亚齐掖了下被角,客厅里,叶子指着白文,“你真是疯了!!还要连带着被这人毁上个十次八次才醒悟吗?”
“叶子,你先回去,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杨天,谢谢了,”
杨天拉起叶子,捂着她的嘴将人拖走了……
陆亚齐还在昏睡中,整个人显得苍白憔悴,嘴唇都被咬破了,透明的氧气罩,随着他胸口的起伏,雾气隐隐。
白文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出声,尽管她知道,此刻她就是嚎啕大哭,他也听不到,也不一定动容。
根本就不是原来紧张她的陆亚冬。
“生病了不吃药,闹什么孩子脾气,”
“不吃,我不吃,吃不下去,”白文嗓子眼细,吞药片只能一片片吞,有时还要预防在吐出来,所以她轻易不喜欢吃药。
陆亚冬沉着脸,有些无奈的看着缩在被子里的白文。
“不吃是吧?”说完低头吻上她的唇,缠绵悱恻的来个个法式香吻,
白文在他怀里猛锤他,“你起来,会传染的……”
“那就一起生病好了……”
“好了好了,我吃,”陆亚冬眼睛亮的熠熠,一脸的得逞。
白文边吞药片,边骂他,“无赖!”心里却是甜蜜。
那时被那样宠着,尝惯了了甜蜜,苦涩来了,剜心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