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总是能有让人不顾一切的疯狂,飞蛾扑火的决绝。
白文披着被子坐在床上一身一身的出冷汗,面巾纸已经用了两包。
前两天的一场秋雨,a市陡然降温,一向自诩身体强壮的白文,感冒了。
清早起床,量了温,竟然烧到了38.9度,自己找了退烧药吃下去,裹着被子又睡一觉,睡的迷迷糊糊的很昏沉,隐约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眼前有些模糊,稀里糊涂的乱按一通,接通电话。
“喂……”
那边语言简练的嗯了一声。
“哪位?找我什么事?”
陆亚齐听她声音微弱,显然还在迷糊,这通电话明明是她打过来的,还问他什么事?
白文其实是定了闹铃,怕睡着忘记吃饭,就定了闹铃,可是睡的七晕八素的,无意中,就将电话拨了出去。
“白文你在哪里?”
“额,我好难受……”
“你住在什么地方?”
迷迷糊糊中,白文报了个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
陆亚齐是张青青送他过来的。
他自从瞎了之后从来没找人主动帮过忙,可是白文所在的小区他并不熟悉,一个瞎子在陌生的环境里,不知道会耽误多长时间。
张青青第一次见除了她们之外,陆亚齐认识别的什么人?
来人似乎是个便衣警察,刚到就在抱怨,“你不找我则以,一找我,竟然就让一个优秀的刑/警做这种溜门撬锁的事情?”
陆亚齐没有作声,只是下意识的抓紧手里的盲杖。
锁终于被撬开了,张青青引着陆亚齐进屋,在卧室里找到发烧已昏迷的白文。
又借用警/车,一路畅通无阻的送到医院。
白文睡了大概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醒来竟然不知道置身何地。
浑身无力,“我这是在哪?”
“医院!”
“啊?你送我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不早点打电话?”
“我吃过退烧药了,本以为会自行退烧的……”
陆亚齐脸色不霁,沉默了片刻,“还难受吗?”
白文晕晕乎乎的点点头,然后想到他看不见,“嗯……”郑重其事的嗯了一声,
陆亚齐伸出手要去摸她的额头,白文握着他的手放在额头上,他的手凉凉的覆在额头上很舒服。
“还有点烧,点滴还剩多少?”
“大半瓶,”
陆亚齐顿了顿,“别睡了,自己看着点,”
“你在,我已经很开心了……”知道他此刻的心理,白文出声安慰,
陆亚齐要收回搭在她额头的手,白文压着不给他动。
“凉凉的很舒服……”
陆亚齐又抽了几下,纹丝不动,病人的力气还是很大的嘛。
点滴挂完,陆亚齐带白文回家,他将她横抱起来,白文挣扎,“我自己可以,”
“你脑子不昏沉了?”
说实话还是有点晕,白文默然。
帮他看着路,直走或拐弯,下楼有几步台阶。
路过的人都将目光投在他们身上,白文却带了些赧然的欣喜,放心的勾住他的脖子,贴近他不算宽厚的胸膛。
坐上出租车,陆亚齐侧头问她,“去我那里吧?你家里我不熟悉,”
白文张了张口,这是要承诺照顾她吗?
陆亚齐的床上带着清新的味道,见他出去,白文抱着他的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早知道生病待遇这样不同,她早就生病了= =
中午吃完了饭,陆亚齐拿了药给她,白文看着他掌心的胶囊,有些犯愁。
“我觉得好多了,不用吃药了……”
“你害怕吃药?”陆亚齐微微侧头问她,
“那,给我吧,”
反正欺负他是瞎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不吃他又不会知道。
陆亚齐将手里的药交给她。
白文握紧拳头,药片握在手心,佯装将药放到嘴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咕嘟咕嘟灌了半杯子水。
陆亚齐接过杯子,又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水,递给她,“吃药……”
白文默……
“我吃了……”
陆亚齐压根不愿意跟她说废话,只固执的擎着手。
知道骗不过他,白文还是乖乖的像吞毒药一样,将药吃完了。
“你知道我没吃药是猜的?”
“瞎子的感觉是很灵敏的,”
回卧室补眠。
陆亚齐抱着本盲文书半坐在床上“看”书。
白文吸吸鼻子,突然就没了睡意。
“你怎么开开我家的门?”
“打110……”
白文惊……
“真的打110吗?”
陆亚齐点头,白文将被子蒙住脸,真是好丢人,就发个烧而已,还惊动的110= =
许是因为生病发烧,人都是有些脆弱。
“其实我说的是真的,你能在身边,我就很高兴了,”
“你倒是不贪心,”
白文嗯了一声,“你接到我的电话很担心我?”
“……”
“是不是很快就赶过来了?”
“……”
当时是有些恐惧,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看不见,根本无从知晓她的状况,甚至连她的位置都不能确定,
就赶来了,本来就不明状况,难道还要旁人反过来照顾他?
随后,坐在病房里,遣走了他们,陆亚齐心下怆然。
一再的确定药水滴完的时间,只因为他看不见,一个瞎子来照顾她本就是勉强,却偏要逞能。
“我怎么这么困,上午在医院睡好久了…..”
“那就睡吧,你吃的药里应该有安眠的成分,”
白文使劲睁了睁眼,“你也经常吃药,为什么你不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有些含糊,马上就要睡着了。
“吃的多了,自然有抵抗力了,”
“哦,”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白文才进入了梦乡。
过了不一会,白文伸出手臂睡姿极其不雅的,搭在陆亚齐的腿上,的压着被子,似乎是伸出了被子外面。
陆亚齐叹了口气,将盲文书搁在一边,把她的手和腿都又放到被子里。
不出两分钟,又搭了出来。
陆亚齐只得把盲文书放在床头柜上,往被子里缩了缩,拉过她的手放在胸口位置,白文无意识的往陆亚齐的怀里钻了钻。
陆亚齐的心脏紧了紧,几乎停跳了几拍,不同于每次发病时的感觉,像是紧张到心跳加快……
她是白文,可自己不是陆亚冬。
因为这次生病,白文三蹭两蹭的打着照顾病人方便的旗号,堂而皇之的住进了陆亚齐的家里。
房主陆亚齐不置一词。
在一起的短暂相处,让白文发现,陆亚齐的眼盲,似乎还没有到彻底没希望的地步,例如他能感受到光感。
可是医院对于陆亚齐的含义就像药对于白文的意义是一样的。
而且骗他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