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10
打发了季远，她跟上了柠檬。与众人散去的路线不同，她没往出口方向走，反而是绕过了会议室，往内部通道走去。路一帆没料到她会这样另辟蹊径，心下警戒着没开口喊她。看着柠檬在前面走了段打了个电话，数分钟后许琰琰那个经纪人居然出现了。
远远看着那两人熟悉的样子路一帆恍惚领悟，今天这出就是特意炒作的。本来许琰琰之前是时尚圈超模出身，娱乐圈里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即使现在抢了程静一的角色照旧是没什么知名度的小透明艺人。只有今天这样闹一闹，明天她的消息才能见报。
第二天，网上果然出现了许琰琰的类似新闻。没有悬念的蹭了《恋红尘》的热度，不知不觉间就抬高了许琰琰的身价。当然，对于路一帆也有百利无一害。因为许琰琰知名度上去，她手机里那些照片也跟着值钱了。
路一帆本想向乔茜好好得瑟，结果回家的时候发现她并不在家，打手机也没人接只能作罢。直到晚间九点多，乔茜才回了电话过来，“顺顺，我师哥喝醉了，我一个人扛不动他，你能不能来帮忙？”
原来她从下午到现在都陪在莫倾铮身边，因为许琰琰正式向他提了分手。乔茜电话里没说多久，挂了电话，路一帆换衣服出门开车。
在一家PUB门前的花坛边上，找到了乔茜和莫倾铮。
看到路一帆出现乔茜一脸担忧，“我师哥一直趴在这里，多冷啊，冻病了就不好了。”
此时那个苍白瘦弱的高个子青年此时趴伏在花坛边，发出断断续续的嚎哭。他那么相信许琰琰，相信到错的不是她虚荣，而是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为她奉上所有。
所以他心疼、他愧疚、他无奈。想要不看不问不听，奈何她的电影要开拍，她的形象访谈开始在各种媒体平面遍地开花。他避无可避，只剩了用酒精麻痹自己。
乔茜是机灵的，从微信上的只言片语猜出了他的不痛快，靠着手机定位找到了他。几次尝试想要扶起他都因力气不够而失败，原本指望路一帆帮忙的。结果在乔茜期盼的目光下她竟然伸手自他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看着路一帆拿着莫倾铮的手机要走乔茜忙不迭拦住了，“你这是想做什么？”
“打电话给他家人来接啊，就这样我们两个弱女子怎么搬得动他。”路一帆满脸的理所当然。
乔茜一时没想的起来路一帆实际和莫倾铮不熟这件事，也没反对，看着路一帆打开了他的手机。打开键盘锁的机会只有五次，在试过他的生日和曾经的宿舍门牌后，路一帆查了许琰琰的生日，顺利解锁了手机。然后她在拨号簿里找到了那个人的电话，简千辙。
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起，冷静的一声“喂”让这边的路一帆很快确认了他的身份，脸上又浮起了痴汉笑，“警察叔叔。”
路一帆拨通电话后的称谓让乔茜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掐着她问了句：“你打了110？”
后者没作答，犹似中了定身咒维持着那满脸诡异的笑。乔茜有些不安，又伸手推了她一把，“你搞什么啊，为什么要找警察啊，现在什么情况？”
她这番催促成功让路一帆从石化状态中回神过来，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挂了。”
“什么挂了？”乔茜依旧是状况外的样子，路一帆没功夫解说，再次拨通了电话。
市局里，看着屏幕上再次出现的莫倾铮来电显示，简千辙并未在意，只专注拆包装准备泡面。漫漫值班夜，很幸运的没有大事发生，一派安宁。于是手机这方震动在室内显得极为明显，同班的警察忍不住提醒了句，“小简，你手机好像响了挺久。”
想到刚刚接通莫倾铮那来电后听到的那声“警察叔叔”，他拆泡面的手势顿了顿，跟着淡然道：“不用管她，是骚扰电话。”
同事大概是被这尖利的蜂鸣震动声响吵得受不了，提议道：“那是骚扰电话你就屏蔽它得了。”
话落，电话另一端的人似是有所感应结束了无意义的拨号，手机震动停止了。
另一边寒冷的室外，乔茜不满的看着路一帆拍下了莫倾铮醉倒在路边的照片，“你不是要打电话找人吗？你拍他照片干嘛？”
“你以为我不想打电话啊，他不接啊。”路一帆说着，就将编辑好的短信照片发了出去。
“你到底给谁打电话呢？”乔茜不满的看着她，“这么冷的天，你想我师哥冻出毛病来啊？”
“果然是女生外向，这么快就向着自己男人了。”路一帆惋惜摇头。
乔茜被戳破心事，羞恼成怒的瞪向她，“你能正经点吗？”
“我一直都挺正经的啊。”路一帆自我感觉一贯是良好的。
与她比起来乔茜算是个相当正常的女孩子，眼下已经被堵得无话可说。一跺脚，索性不理路一帆蹲到一边去照顾莫倾铮了。
虽然简千辙那边在她发过去那张短信照片后并没有任何回应，但路一帆就是无端的笃定他会出现。没有选择别的方式而是耐心的留下等待，但等待的时光是无聊的，也就手机上网打发时间了。
看了两章小说，收到了自动推送的头条。
《恋红尘》的主创团队以耀眼的高大上光环承包了网络热点词汇的前五，许琰琰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之前在群访环节上那段关于恋情的视频内容被人重新剪切编辑，突出了新人面对不良舆论压力坚守本心的形象。
之后又有营销号下场，炒作她虽是时尚圈超模，但为人平和良善，整个就是娱乐圈绝世而独立的白莲花典范。随通稿下的评价全是赞她人美性格好，仅有一两条质疑其资历的异见几乎可以忽视。
粗略扫过那些留言，路一帆不无感慨的往莫倾铮的方向看了一眼。所谓爱情，于他是醉生梦死；但于许琰琰，根本屁都不是。
轻叹了口气，她看到乔茜摘下自己的围巾围在他颈间，旁侧商铺的绚烂光影在两人身后盛开成璀璨星光。
简千辙到的时候，看到路一帆正坐在花坛边。穿了件棕色大衣，围了条红色围巾，偏头看着什么东西。沐浴在璀璨光影下的神情恬淡的似乎是换了个人，他脑中浮起之前会议室里她那几分钟新闻工作者的端正样子。
疯癫和专业，在她身上融合的如此完美。也许，她不应该学新闻，应该考表演专业。
静默了片刻，他开门下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