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臻委屈的嘟嘴，“妈妈可是觉得我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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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啊，不是那些杀千刀的丧了良心，姑娘怎么会遭这么多罪？夫人在世时，也并未曾为难过谁，不想方姨娘母女这么狠毒，占了姑娘的院子，还要害了姑娘……我恨不能她们死！”王氏想起这么多年阿臻夹缝中求生存，就恨的咬牙切齿，生嚼了方姨娘的心都有了。
阿臻方才满意的点头，“我听妈妈的，不去管她们。”暂且放她们一马。
王氏见她如此，又一个劲的夸赞道，“姑娘就是心善。”这句夸奖实在算不上实至名归，饶是阿臻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王氏又道，“万寿节姑娘要跟着东府太夫人进宫，届时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姑娘出了孝，我给姑娘挑几朵好看的花……”
戴花的那都是媒婆，阿臻才不要，“我又不是主角，简单清爽些就行，不过妈妈可不要学旁人家那样也给我穿的薄薄的把我冻坏了。”总而言之，就是要抗寒要保暖，她虽然爱美，但没到那种为了美丽把自己搞坏的地步。
王氏则想着旁人家的小姐都是袅袅婷婷，唯独他们侯府千金穿的跟个粽子似得，就有些个不寒而栗，急忙道，“您身子弱，穿那些既轻便又保暖的才好……”
只是没等她们商量好了，针线房的邢大娘求见，却是应侯爷的要求单独给阿臻送了进宫时穿的衣裳来。
王妈妈见阿臻脸色冷静，便知她这是不高兴，忙命落英去倒茶，又道，“邢大娘可是稀客，快坐。”
邢大娘推辞道，“主子面前哪里有我们坐着的份，还请姑娘赶紧试试衣裳，若是有不合适的，奴婢也好拿回去连夜改了。”
又是赶紧又是连夜的，王妈妈哪里听不懂，便伸手从袖子里头摸出一角碎银子，“天这么冷，老姐姐得空也喝口热酒。”硬塞给邢大娘，然后连忙进了内室哄阿臻试穿。
进宫的衣裳并非一件，而是一共四套，有奢丽的绣金牡丹料子的，也有低调的杏红蝴蝶穿花料子，更有玄色遍地金料子的跟米黄色绣黄玫瑰纹样的。
阿臻看的十分无语，不知这是谁的主意，觉得她春夏秋冬都能hold住？
说起来，这些衣裳颜色料子她统统都不喜欢，可这种外出的场面，也不是以她的喜欢与否为转移的。
她站直了身子，展开双臂，任由王妈妈带着保琪跟落英一起服侍试衣。
等穿好了，才叫了邢大娘进来，王妈妈笑着道，“老姐姐的手艺是没得说，这就很好。”也就是说没有修改的地方。
邢大娘却想着管家的吩咐，上前仔细检查了，说道，“这腰里还能再收进去一指……”
王妈妈不明所以，那衣裳岂不是贴在了身上？要是略长一点肉不就不能穿了？
“就按邢大娘说的。好了，把这衣裳换下来，压的我肩膀疼。”阿臻淡淡道。
邢大娘的意思其实就是宁素俭的意思，皇后娘娘喜欢精明干练的人，又笃定穿衣能显出一个人的人品来，衣品如人品，虽然皇后娘娘已经示意她来做太子妃了，可宁素俭还是想着最好万无一失……
或许在宁素俭的心里，女人只能分两种，一种是他要去讨好的，如皇后娘娘，另一种则是他的附庸，如她，如方姨娘。
余下的日子就在不停的试衣裳中度过。
那些死了的护卫家眷也曾经找上门来，不过没有找到绘春居，就被外头的管家跟敏先生打发了，护卫的职责就是护卫主子，死了虽然不是白死，可领的钱粮有限，不过承恩侯府势力大，也没人感惹事。
或者说善于惹事的方姨娘最近都不得空。
宁芳华在玉兰院里头整日的咒骂，听说方姨娘已经卖了两个嚼舌根的小丫头了。
不过主子们的事情一向是奴才们最为热衷的八卦，谣言还是悄悄的传遍了承恩侯的每个角落。
“二姑娘说是您害的她……”保荷最为不忿，不顾保琪的阻挡跟阿臻告状。
阿臻点点头，“她说的没错，这次我终于实至名归了一回。”
她一点也没觉得愧疚心虚，宁芳华才三岁就知道将她推倒，她的胳膊肘上到现在还留着一个疤痕，从她有记忆起，就被方姨娘母女不住的在宁素俭面前上眼药，还放出风说她克母。坏到这两个人的程度，就算如今在她面前被千刀万剐，她也没有一丝悲悯给她们。
“我记得箱子里有几匹浅金团花的十样锦料子，保荷你带着落英去找出来，送到针线房，就说我多做几身，进宫的时候也好有个替换。”
保荷的手艺不如保琪，可心疼那料子，“姑娘，那料子多贵重，您交到针线房还不如让我跟保琪慢慢的做起来……”
“你们有其他事做。”阿臻笑着道，“放心吧，她们若是做的不好，我就给你们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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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姨娘能在宁素俭跟前呆这么久，肯定不是个蠢的，宁芳华赌咒发誓说自己不曾做过，说了一次方姨娘不信，整日里说，方姨娘便开始怀疑是着了仇人的道。
这仇人么，除了绘春居的大姑娘，还真没有旁人。
她吩咐奶娘成氏，“悄悄叫你家二小子进来一趟。”
成二很快就到了，他眼神有点惶恐，跪在地上听候方姨娘吩咐。
“你再把当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一遍。”方姨娘阴着一张脸说道。
成二也没想到事情会办砸了，可他当日确实是看见西风帮的人将侯府的马车拦住了，“……约莫着卯时两刻，小的就看见了西风帮的人，还将侍卫们打了……”
卯时两刻……
可派去清凉寺打听的人却说侯府的马车侍卫是一直等在山下的……
方姨娘只觉得头嗡一声炸了个花。
“好一个贱人！”她站起来，恨的眼睛发红。
“你可看见了大姑娘？”
“没，没有，她们都在车里。”
“那听到车里有人说话吗？”
“未曾听到，小的怕被人发现，离得远……”
“行了，你出去吧。以后这事就烂在自己肚子里头，就是死也不能说。”
“小的都省得。”成二惶惶的说道。
大姑娘平安无事，他却是吓怕了。有时候都觉得方姨娘做的事情根本没瞒住大姑娘。而西风帮跟侯府侍卫的死若是真跟大姑娘有关，那她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这样一想，他做梦都能吓醒，生怕大姑娘派人取了他的小命。
方姨娘也想到了，可她却是不像成二那样害怕。
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报仇。
二姑娘的事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大姑娘干的，但方姨娘已经扣在她的头上。
不过当务之急，却是要拉拢回侯爷的心。
她穿了一件银红色缠枝花裙子，露出盈盈纤腰，乌黑浓密的青丝梳成了一个温柔缠绵的坠髻，一低头就露出白皙脖颈，尽态极妍，去了书房对着承恩侯又哭又求的。
承恩侯因惦记着安定侯的事，还有之前的侯府侍卫惨死之事也没有头绪，虽然没多少耐心，可也将她的话听进去一二，终于答应叫宁芳华好好将养，不将她送进家庙。
方姨娘这才放下心来，小意伺候不提。
不成想，隔日成氏就进来抱怨道，“姨娘，针线房上的人也太过分了，今儿叫了抱琴去，竟是叫她把姨娘过年的衣料拿回来自己做，十多个人，竟然只给大姑娘一个做衣裳！”
“这是当我死了！”方姨娘一拍桌子，“你带着人把针线房给我砸了！”
成氏喜滋滋的高声“哎”着应了，刚迈出门口，没等她招呼人手，方姨娘突然喝住，“慢着！”
成氏还以为方姨娘胆怯了，闻言转身，刚要说话，就听方姨娘道，“险些忘了正事！”
针线房做大姑娘的衣裳，自然是为了万寿节进宫。
她跟大姑娘仇怨已深，毁了大姑娘进宫的衣裳也消不了她的十万分之一的怒火，她要彻底的毁了宁阿臻的名声，毁了她这个人！
方姨娘将成氏喊回来，过了一会儿开口，“你拿了我的拜帖，送给德庆侯府的柳姨娘，就说我想借她几个宫里出来的新鲜花样子。”
德庆侯是今上的堂弟，虽然没有封王，却也是今上自小的玩伴，又与承恩侯相熟，侯爷夫人早早的去世之后，德庆侯不想被拘束，便没有再续弦，反而让自己的宠妾柳姨娘管着内宅。
方姨娘头上也没有主母，她同柳姨娘交好，很是传播了不少消息。
成氏亲自去送了拜帖，隔日柳姨娘就过来了，“侯爷想开了春收拾园子，我们府里到处是丈量尺寸的人，我一想干脆就过来了……，妹妹怎么看着有些憔悴？”
方姨娘勉强笑了笑，“过年了事情多。”
柳姨娘将装花样子的匣子拍在桌上，“呶，你自己选吧。”
方姨娘认真看了起来，挑了好几张，“描好了，我亲自绣。”
成氏在一旁小声道，“这都快过年了，还选这样复杂的花样子，您日夜这样不停，可不熬坏了！”
柳姨娘看了眼挑出来的那些，疑惑道，“这要是咱们自己绣，手头事儿多，也静不下心来，叫针线房的绣娘也不过三日功夫就能得。”
成氏在一旁忙插嘴道，“太太您不知道，我们家姨娘就是那面揉的，这针线房都忙着给大姑娘做衣裳呢。”
柳姨娘蹙眉，“她一个刚出孝期的丫头，纵然多做几件，也使唤不了那么多人手吧？”
“这您可猜错了，针线房把我们太太的衣裳料子都退了回来，就是为了给大姑娘做进宫穿的衣裳。”成氏酸溜溜的说道。
方姨娘委委屈屈的说了一句，“就你多嘴。”说完就垂下头，“大姑娘身份贵重，又得皇后娘娘看中，多做几身衣裳，谁也不能说别的。”
柳姨娘乌黑的眼珠一转，坐在方姨娘身边，悄声问，“好妹妹，你们家大姑娘怎么个得皇后娘娘看中法啊？”
成氏又极快的插嘴，“咱们侯府的大姑娘那可是贵人的命！”伸手指了指天。
方姨娘这次抬头瞪了她一眼，此处无银的解释道，“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也还要看皇上跟太子喜不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