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姑姑。”芦墨楠颔首客气，她不至于因为不喜王皇后，便将中坤宫的奴才也都得罪个全。
适才言辞犀利吓唬了李伟胜一通，已然不给王皇后面子，让其成为皇宫大院内外谈资足以月余。
见好就收，她再是众人口中的脾气难以捉摸，也不会这般不识好歹。
她的小厮就等待中坤宫外，同他一样忍受罚站之刑。
中坤宫进门左边有间小偏房，是奴婢，内监冬季暖火值班的地方。
若是她得了王皇后的宠，她的小厮也可以被请至偏房里休息喝茶。
可惜，目前的局势，她和王皇后说不是剑拔弩张，也绝非和和气气，只好大家一起倒霉了。
快到中坤宫时，小厮凑近身边，瓮声瓮气地示意远远缀着跟随的李伟胜真是活该。
“皇帝都高看大人一筹，小小阉人还敢在您面前颐指气使，简直不自量力！”
“大人，见着皇后娘娘，您一定要好好儿地数落他一通，让他不知好歹！”
“宫里好大啊，好漂亮啊，我听说那些诰命进宫拜见皇后娘娘，都能得到好些赏赐的。您说，皇后娘娘会送大人什么啊？”
“皇后娘娘是大方的好人，大人这般有才华，特意诏您誊写懿旨，以后大人晋升指日可待啊！”
小厮叽叽咕咕了好一通，不是讲李伟胜的不是，就是提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还不时穿插了芦墨楠升官发财近在眼前等言辞。
芦墨楠笑而不语，偶尔伴随着他的口气颔首附和，似乎是听进去了。
皇宫内聒噪，真是不知礼数。
可芦墨楠竟也不阻止他窃窃私语，好生奇怪。
大皇子要去萧淑妃的灵毓宫，相携没多远，唯有拐弯。
鲁学义临分手时，打量了李伟胜好几眼，皇族魄力不言而喻。
其实他无需再吓唬李公公了，因为经芦墨楠攀扯，李伟胜再也不敢趾高气昂。
芦墨楠将适才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再次细细琢磨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冤枉好人。
皇后娘娘拿她立威，她也要礼尚往来对不对？
就是不能乱开刀，伤错了。
中坤宫的大殿清冷得很，史料记载遭受火灾至少十余次。
如今的中坤宫是十年前，王皇后进宫前大肆修缮过的。
富丽堂皇的同时，又显得阴寒重重。
站了一个多时辰，王皇后终于姗姗来迟，内监一道传一道的“皇后驾到！”由远及近，像是自远古幽魂的嘶鸣，持久不息。
这就是小厮口中可歌可泣的好好的皇后娘娘。
芦墨楠只给皇帝跪下过，面对皇后娘娘她施以鞠躬臣礼即可无需叩首。
“起来吧，”王皇后由燕秋姑姑搀扶着，走近正位高座，“这尊敬啊，光是空口大话谁都会的，关键是否放进了心底。芦大人，你说是不是？”
主人都到了，仍是未赐座，芦墨楠没有表现半点儿不甘不服的愠怒神色，低眉敛目，规规矩矩地抱拳应和：“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臣不及皇后娘娘想得透彻明白，该当返躬自省。”
诶哟，怎么轻而易举就屈服了？
王皇后掩唇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