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墨和医生刚乘坐电梯下到一楼走到酒店外的路上，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予墨刚回过头，就看到医生双脚离地做平移运动，随后以一个自然的抛物线，落到了路边的大型垃圾箱里。
可怜的医生屁股陷进了垃圾箱里，手脚无助地伸在外面。阿龙拍了拍手，好像是刚扔了一件大型垃圾。
“你干什么！”予墨冲着阿龙大叫起来，冲过去想把医生从垃圾箱里拉出来，手却被身后的一个人拉住了。
顾又玄一手钳住予墨的肩膀，走到那位医生的面前，淡淡地说：“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我对您的处境表示万分同情，对您的眼力表示万分哀悼。您或许不知道，像沈小姐这样的女人在社会学上有一个专属名词，叫做’剩女’，意思就是——我吃剩下的女人。”
“你胡说什么？！谁跟你……”予墨刚想抗议，却被顾又玄一个淡然的眼神“杀”到了，立时住了嘴。
顾又玄拉着予墨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予墨脚下的细高跟鞋有点跟不上顾又玄的节奏。
“约会。”顾又玄直视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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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宾利穿过江海市老城区狭窄的街道，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合成一条时光隧道，若是秋日，漫天黄叶是极美的风景，可惜现在叶子已经掉光了，却也有种萧索的风情。
阿龙把车开到老城区一家法国餐厅，因为距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所以餐厅里很冷清，顾又玄和沈予墨并肩走着，谁也不说话，肚子里沤着气。
阿龙停好车也跟了上来，顾又玄回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阿龙立即顿住了脚步，目送着顾又玄河沈予墨两个人走进餐厅。
一坐下来，顾又玄熟练地点了菜，然后淡淡然看着予墨。
予墨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直截了当地说：“顾会长到底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沈小姐，我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们对于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达成共识。”顾又玄说。
“你是指什么事？是说在我家那件事吗？”予墨若无其事地说。
“……既然你这么大方承认了，我就再额外补充一点。”顾又玄说，“上一次见面时，沈小姐还邀请我触摸了你某个‘优越’的地方。”
比谁脸皮厚是吧？！予墨心里恨恨的，面上却微笑道：“so？那又怎么样？”
顾又玄耸耸肩，说：“我一定是离国太久了，以至于我对中国文化的把握已经完全失真。据说依循我国的传统，包括牵手在内的肌肤亲密接触，已经足以成为男女之间建立亲密关系的凭证。”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你摸了我，所以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予墨问。
“我觉得你讲话的方式非常可爱，这个推理也十分合乎逻辑。”顾又玄说。
予墨淡淡地说：“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只是探讨哲学命题，本着科学的精神进行试验，顾会长可没有邀请我做您的女朋友，我也觉得自己高攀不起。”
“所以沈小姐是打算把自己扔到相亲市场去贱价处理吗？”顾又玄问。
“没错，我正有此意。”予墨说。
“非常有趣。”顾又玄轻轻吸了一口气，双手合握放在唇边，嘴角含着冷而淡的笑意，专注地看着予墨。而她知道，这种姿态充分表明——这厮又要开始吧啦吧啦了。
果然，顾又玄说：“刚才坐在你对面的那个男人，论智商还不到我的三分之一，论财产不到我的万分之一，论外貌我相信一百人里有一百零一个会做出公正的评价。沈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
予墨耸耸肩：“他家世清白。”
“……”顾又玄说，“我是耶鲁大学法哲学终身教授，即使在全美常春藤盟校中我也是最年轻的终身教授之一。”
“他家世清白。”予墨啜了一小口茶。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以你的阅历应该足以判断出我的学识、涵养和道德水准了。”
“他家世清白。”
“……”
顾又玄终于无话可说了。予墨倒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她终于找到了一种打败他的方式，就是蛮不讲理地重复一个简单而粗暴的逻辑，让他引以为傲的智商毫无用武之地。
予墨却没有注意到，自己随性流露的笑容，让顾又玄专注地看了许久。
在接下来的这顿饭里，顾又玄一句话也没有说。予墨则低头专心地大吃特吃，反正土豪请客，不吃白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