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梁衍好笑的看着她害羞的表情,明明自己已经忍不住了,怎么还有心思逗弄她呢?他心里哀怨的叹了声,怪只怪这丫头给他下的毒太深了,还是慢性毒,不带解药那种。这毒,一下就是十几年。
不对,是有解药的,解药就是这女人。说的文雅一些,他见着她了,那颗惶惶燥乱的心就像被春风拂过一般安定下来了。说的下/流一点,要是能碰着她,他不止心里好受,身子也舒服,他还能让她也跟着舒服。
他甚至都忘记了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头四年,他托了多少人,雇了多少侦探去找她?结果都是摇着头说找不到。第五年年初的时候,有个中情局的老队友跑来告诉他:“人找不到,倒是给你把她的资料摸了个清。”
他那时候自认已经很了解苏青了,小到她身上有几根骨头,大到她几岁断奶穆家有几个亲戚都一清二楚的。可是拿到资料时还是愣了一下。
他记忆里苏青的母亲是个孤儿,被人卖到舞厅做了舞女,后来认识了被调去做外交的穆安国,碍着穆家的背景,谎称自己是台北的名门之后。起初穆家并不同意这门亲事,毕竟穆安国当时是和现任穆太太有婚约的。可也就这么巧,那会儿她怀着苏青呢,穆老太太念着这血脉,才勉强同意了两人结婚。
可是好景不长,苏青十岁的时候,现任穆太太来捣乱了,揭发了苏青妈妈骗婚一事。这都是另一说了,最关键的那个时候,他又在上军校,一个月里只一天是自由出入的。等他知道的时候,苏青和她妈妈已经被赶出来了。原以为这算安生了,穆家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可谁知道老宅莫名其妙烧起了一把火,他赶到的时候苏青已经晕在满是浓烟的屋里,她妈妈也在那把火里断了气。
他把她救出来安置在梁家才一小时,上头就打电话要他归队,紧接着又把他调走了。再回来的时候,苏青人影都不见了。于是他开始了四年铺天盖地的寻人,起初他以为是梁林峰把人给藏了,可梁林峰压根不知道他救了苏青还把人带回梁家这么一出。
他当时都快急疯了,恰逢老队友把资料一送,他一看——苏青原来还有个小姨!
然后他着手去查,跳过那些没用的,只两个是让他激动的,其中一个就是她在台北有个落脚处。他几乎是当天就飞去了台北,找到了她。老远看见她跟着舞蹈老师学跳舞……
结束后,梁衍拨了个电话给孟尧,让他准备衣服送到洗手间。
孟尧接到电话的时候楞了好半响,“什么什么?找衣服?我上哪儿找去啊!”梁厅长你是闹那样?!这可是舞厅啊,你以为是你家啊!还有,差使他这跟班也不带这么为难他啊!
“你想办法,给你两分钟,送到洗手间。”
话说完,电话已经挂了。
孟骚骚郁闷的要哭了,他上哪儿找啊!还两分钟就要!
李澈看他欲哭无泪的模样,提醒道:“你把自己的衣服给他也行!”
孟骚骚怒瞪,给了他,他穿什么?!但是眼下只有这办法了。他哀叹一声,认命的去了洗手间。
苏青脸红的要滴血,罩着孟尧的外套出来的时候,恨不得戳瞎他的眼睛:“看什么看!”
孟尧一脸没救的摇着头,“你们也太激情了!”
“送她上去。”里面的人冷声说。
孟尧微哼,吊儿郎当的问:“厅长,那您……”
“不要你管!”
“咳咳……”孟尧摸摸鼻子,掩不住那满脸的幸灾乐祸,斜了眼谨慎的苏青,愉悦道:“果然还是单身好啊。”
“那就永远单身把,一辈子处/男也很好呢!”苏青怒极反笑,歪着脑袋戳中男人的痛处。
“你……”孟骚骚气急败坏的跳着脚,“你才处呢!我早不是处/男了!”
苏青哼哼,扭过头往楼上走,“所以你现在是守活寡啊!啧啧。”
“苏青!”
孟尧气的咬牙切齿,什么他守活寡啊!他只是宁缺毋滥!哼!想是这么想,可孟尧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疼一下,当年破了他处的女人到底是想怎么样他啊!一走就是三年……
他甩甩头,不想她!跟自己说好了,不能想她的!那狠心肠的女人,他才不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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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那晚还真留在望角楼了,和兰青挤在一张床上,说了很多很多不着边际的话。
兰青听着,偶尔打两个呵欠,显然是有困意了。可是苏苏已经很久没这么好心情的和她说枕边话了,她不忍心打断。
“小姨,为什么他们都叫你三娘?”苏青窝在她瘦弱却不失温暖的怀抱里,问。
兰青笑笑,温柔的声音很好听:“望角楼一代代传下来的,每个接手的人都叫三娘。”
“这么变态……”苏青蹙蹙眉,又问她:“我妈以前接手望角楼也叫三娘?”
“没有,你妈没有接手。”兰青沉思了下,轻声道:“上一代的掌事原本想让姐姐接管,可是她去了台北,我也是接管以后才知道的。”
苏青唔了声,接着问:“所以妈妈在那儿,遇见了穆安国?和他相爱?”
兰青点点头,抚着她的发,往事快速翻转着,她仿佛看见了当年自信却不认命的苏媚。
是的,苏媚不愿意接手望角楼就是因为不甘心做一辈子的舞女,她想飞黄腾达,想嫁入豪门做吃穿不愁的富太太。
兰青很明白,所以接手了望角楼后,抽空去了台北找到她。
那时候,她已经遇见穆安国了。
第二天一早,苏青是被司徒豆豆的电话吵醒的。
“苏青,我回来了!快来机场接我啊!”电话那端,少女的声音很悦耳,但是苏青听着却是毛骨悚然。
司徒豆豆!
她不是消失了吗?!
大概是苏青没回应,司徒豆豆在电话那边扯着嗓子吼道:“穆!苏!青!你死了吗?!”
“应该是我问你。”苏青有点魂不附体:“你是人是鬼?!”
“我是鬼……回来寻仇的……”司徒豆豆很给面子的扮作幽怨女鬼阴森森的回。
苏青一听,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行吧,几点?”
“我还在纽约候机,三分钟后上飞机直达a市。大概……”司徒豆豆飘着目光,扫视了一圈,又道:“十一点二十五下机!正好赶上吃午饭!给你表现的机会,请我吃顿好的!”
苏青嗤了她一声,挂了电话起床。
洗漱了一番,就给梁衍发了条简讯:“中午一起吃饭。”顿了下,她补充:“你买单。”
“唔,算是昨天的服务费?”办公室吹空调的人,点着下巴问。
苏青咬咬牙,呸了他一声,手指在触屏上点了几下:“本店不议价,打折免谈。”
“……”
苏青早早就等在了机场,距离十一点二十五分还有两个多小时。她有点懊恼,来这么早干什么?
可是掐指一算,她和司徒豆豆已经有好久好久没见了。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好像是梁衍去特种部队的前一天。
唔……到底是什么事情吓得这丫头逃了这么多年才回来。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除了司徒豆豆回来让她开心了一点,真的就没什么好开心了。
特别是在这里碰见未来公公,那与生俱来的压抑气场让她倍感不爽。
“额,您好……真巧,在这儿遇见。”苏青先开口,不知道用什么称谓叫他算是合理,犹豫了一下,随口说了句。
梁林峰点头,心情似乎不错。岁月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不少痕迹,他已经不年轻了,笑起来的皱纹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和我坐坐聊聊天。”他说,也不等她同意就走向了机场边的咖啡厅。
苏青懊恼的跺了跺脚,早知道她就不那么早来了,居然会碰见梁林峰,这老爷子一点也不好对付啊。
心里不太愿意,可他好歹是未来公公,苏青只能绞绞衣摆跟上去。
梁林峰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苏青落座了,他直切重点:“和梁衍好像一直很好。”
“嗯?”苏青反应慢半拍。
“叔叔想给梁衍找个正经妻子,你可以理解把。”梁林峰抬眼,锐利的眸子看着对面的人。
“……”苏青一下子就懵了,坐在那背脊挺得僵硬。听到这话才敢抬头看他:“我和他是有婚约的。”
梁林峰点点头,接道:“订过婚还是可以取消的,何况你们还没结婚。”
苏青不理解,“为什么?”
“因为你是舞女。”
因为你是舞女……
苏青抿着唇不说话,原本心里还有点底,可是现在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敢。是啊,她现在是舞女,怎么嫁给那个高高在上威名赫赫的梁厅长?她不是自卑,只是突然觉得真的有点不恰当。
梁林峰好像不顾及她微变的情绪,又接着在她陡凉的心上加了一层冰:“以前答应订婚,是因为你妈妈是台北人,并且还是名门之后。我年轻时候有个老队友姓苏,一时念旧情就答应了。可是我没想到,你妈居然是骗子。”
苏青的心,很给面子的又沉了沉。
“你以为你是穆家的女儿,我就该让你进梁家的门吗?”梁林峰继续泼冷水:“穆安国自己应该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苏青的心,又受了刺激一样的复苏了。
穆安国?他去找老爷子了?
梁林峰看透她的疑惑,轻哼道:“原来你还不知道。”
苏青没了话说,老爷子果断专横,和梁衍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和他硬碰硬,她根本就讨不到好。
苏青不接话,老爷子好像没了耐心,重复了句:“上次被你坏了一次好事,我可不希望有第二次。”
他说完这话,买了单就走了。
苏青一人坐在那,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又酸又涩。
酸的是,她突然觉得她和梁衍有距离了。涩的,是穆安国。
她记忆里,穆安国根本不会关心她的事,这次居然会为了她去找梁林峰。听老爷子的意思,穆安国一定没说什么好话。
头一次,苏青恼恨穆安国的心有了些许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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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豆豆下了机,在偌大的机场大厅张望了半天也没见到苏青。她不禁恼了,这没良心的魂淡啊,不是应该早早滚来等她么?她都精确告诉她下机时间了,居然还没来!不靠谱啊不靠谱,苏青这丫跟梁衍厮混久了,越来越不靠谱了!
司徒豆豆气的小银牙,暗暗盘算着一会儿见了她,一定要在她脖子上狠狠咬几口发泄发泄!
孟尧送完李澈上机,吹着口哨往回走。总算是送走了一个佛爷,以后最好不要见!啦啦啦……孟骚骚得瑟的哼着不成曲的调,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某个身影很眼熟。
“司、徒、毛、豆!”
司徒豆豆正照着镜子补妆,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吓得手一抖,化妆镜以直线落地摔得粉碎。
她恼怒的转身,孟尧站在她身后隔着一条围栏的距离,恨不得拆她骨喝她血的瞪着她。
“靠,完蛋!”司徒豆豆爆了句粗,拉着行李箱,利落的把背包甩在肩上以抢食的速度开始往机场出口跑。
“你给老子站住!”孟尧气的跳脚,正要翻围栏去追,被保安拦住,他只好换了个道,超速冲着她的方向追去。
苏青收拾好心情从咖啡厅出来,正好碰见司徒豆豆没命似地跑,她一怔:“你见着我也不用这么激动啊……”那速度,就跟这辈子再也见不着她似地。
“你怎么把孟骚骚给叫来了!?”司徒豆豆气急败坏,一边跑一边吼道。
苏青啊了一声,看着后头一样没命狂追的孟尧,不可思议的喃喃:“我真没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