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了咬牙切齿地看着杨七七坐上婚车，走进教堂，与哥哥程远肩并肩站在牧师面前。因为杨家是信奉基督教的，所以程家便尊重了这一点。
不过总体上，婚礼还是不伦不类，不东不西，宣誓完毕，一对新人尚未领证，就在神灵的见证之下，成为合法的夫妻。不管妹妹程了多不喜欢杨七七，多不情不愿，以后，那个一身婚纱，身材高挑修长，窈窕迷人的家伙就是她的嫂子了，那声“妹妹”没有叫错，听起来又讽刺无比。
宴会开始前，杨七七去后面的房间换上绣有牡丹富贵的紧身暗红旗袍。
也许，她不是最美的，一山还有一山高，可无人不承认她独特的魅力，那是浸透骨髓的诱惑妖娆。
“哎……”她才坐下休息一会儿，准备接着去外面敬酒，奉承说一些人漂亮话，再被一些人同样讨好，程了又悄然无息地跟了进来。镜子中的年轻大学生长相不俗，就是乍瞧面向较凶，细瞅，更是刻薄自负。“看来，”杨七七摘下长坠金亮的耳环，正换上简素圆润的小珍珠，边忙着，边朱唇启合：“你确实很讨厌我呢，总不归是爱上我了，才阴魂不散的吧。”
她说得戏谑，嘴边则是笑得完全没有温度。
“你少臭美了。”程了是受不了自家庞大的亲戚们的各种嘴脸才躲到这儿来的，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伯母”要将儿子介绍给她做男友，还一副笃定的神情，认为她一定会对那个杀马特的丑小子一见钟情，闷得她差点儿窒息晕厥。“我就是来告诉你，”原本没有打算说这番话的女子在见到杨七七洋洋得意，人生赢家的脸孔后，便忍不住出言嘲讽：“我哥哥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把你娶进来，就是为了杨家的那点儿臭钱而已。你呢。”
杨七七不怒反笑，盈盈起身，转过来，腰际倚靠在化妆台沿，笑吟吟地道：“我也是绝对不会喜欢你哥哥的，把我嫁过去，就是为了程家的那点儿臭权而已……”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笑得更加灿烂：“对了，忘记告诉你。昨天晚上，你可爱的小男友给我打骚扰电话，非要对我表白，说什么情比金坚，爱比海深，不希望我和程远结合。我就是在婚前去你家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叫什么名字都没记住，竟然就莫名其妙地找我谈情说爱。你啊，把身子，把真心都献了出去，还落得两手空空。”杨七七砸咂舌，向前斜倾身子，幽幽道：“像你这样的廉价货，我要是你的话，早就一头撞死了。”
屋外新郎还在客套地与观礼者打着官腔，里面的妹妹则是踉跄退了几步，猛然暴怒地冲到杨七七使劲儿一推——
扬着冷漠笑意的新娘高跟鞋底一滑，猝不及防地撞到化妆镜上，两眼一翻软趴趴地就瘫软地跌倒，徒留如蜘蛛网纹碎开的镜面，点点血迹映照着瞠目结舌的程了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