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欧阳寒从小是被凤天娇灌输了很多复仇的观念,人因为常常显得冷酷,可是,如果,那场火真的是他放的,那么海蓝的容貌被毁,岂不是就是他的罪孽了?
莫小贝很纠结这件事。
“这件事,我来说罢。”欧阳寒睨了眼全场,手指轻轻从妻子细腻的脸上心疼的滑过后,缓缓站了起来。
“那场火,的确是人为所致,那天,我也的确去了公寓那里。”
莫小贝倒吸一口冷气,震惊地看着欧阳寒,几个男人却都淡定地抱着看着这个气场永远强大,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心底所想,心思到底有多深的男人。
“等我冲进公寓,拼命呼喊海蓝的名字时,最后,却在厨房里只发现了一具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是林桑然的女儿?”莫语非问。
“是。可那时,我以为是海蓝。”欧阳寒眸色漆黑,眼底深蕴彼时刻骨之痛。
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孩,死在自己眼前,于他,成了再也抹不去的梦魇!
多年来,始终未能走出这个阴影。
那天,欧阳寒抱着那具已经没有任何生机的尸体,死死坐了一夜。
不管是后来洛嘉还是盛力走进去,劝他尽早让死者入土为安,欧阳寒都猩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地吼:“你们说谁死了?海蓝不过是睡着了。你们出去。让我抱抱她。”
众人一阵唏嘘,莫海蓝一旁听着那段她已经忘记了的往事,眼角湿润,心脏处一阵一阵的心痛。
“那到底是谁放的火?”莫小贝心酸,可是更关注这个问题。
“是我母亲……凤天娇的表妹。”
“啊!”
“啊!”
莫小贝和方茜同时惊骇地捂住了嘴巴。
这个疯狂的女人啊。
这都造了什么孽啊!
“那时,她除了已经起了歹心,妄想利用我父亲对我母亲……凤天娇的愧疚,替她嫁过来。所以,当林桑然出现的时候,她便铁了心要除去这个眼中钉。更兼之我那时已爱上了海蓝,为了替她女儿芳菲一并扫除障碍,她便下了狠手。”
“那日,海蓝原本在学校,却被她一个电话骗了回去。那天,林桑然原本只是喊了自己的女儿来为她一起庆生的。”
“好歹毒的女人!”方茜轻声骂道。
一场人为的大火,祸害了三个人。
那时,欧阳寒只以为是意外失火。深深懊悔,如果自己对海蓝多些仔细,不会那么突然冷淡了她,一切,结果便会不同。”
所以,他自己给自己上了不能赎罪的枷锁,每日每夜都将对海蓝的思念深深埋在心里。
直到后来,他和海蓝再次相遇。
你不得不惊异上天的安排。
几乎是当年的一模一样的翻版。
只不过,地点换在了户外的草地上,而不是当年一望无际的海边。
笑笑有话说:神马是命运……
那日……
深夜。
莫海蓝刚从叶大老板的咖啡馆打工回来。天气寒冷,她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迅速沿着街心公园的甬道快速往家赶。
路灯因为停电悉数熄灭,天上星月也因为乌云遮蔽不见半点踪影。
公园里漆黑漆黑的。
刚走过一座年久的石椅几米远,便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嘶哑的男音。
夜深人静,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让她心下一惊。
她停下来四处看看,并无人影,仔细听听,却又再没了声音,就仿佛片刻前的声音只是她的错觉。
正准备再要往前走,忽然,几声含混不清的男子低喃,伴随一种难以言明的寂寞和痛苦,划破夜空,刺~穿了她的耳膜。
“是谁?”莫海蓝握紧了拳头,有些紧张得四处查看着。
“唔……”回答她的只有一个低沉含混的男性声音,似乎……醉了?
莫海蓝循着声音的来源,小心翼翼的看去,却原来在石椅后,看见了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醉醺醺地躺在一丛灌木旁的阴影里。
这便是欧阳寒!
欧阳寒醉卧草地,黑色的西服随意散在一旁,样子狼狈,却依然周身自有一种霸气难掩的气势,冲破醉酒的样子彰显出来。
“这位先生,天冷,快起来回家吧。再这么躺下去,只怕要冻坏了。”
莫海蓝走上前去,轻轻搀住他的胳膊,想要将他拉离草地。
初冬的寒冷,虽然并未刺骨,但是醉酒的人一直这么躺在地上,非冻伤不可。
哪知那时的欧阳寒,却很是霸道,挥舞起胳膊,喊了声:“滚!”
莫海蓝一窒,气的说了声“我了个去,这不是恩将仇报的节奏吗?”
一听这话,欧阳寒仿佛怔楞了下,一双比夜色还深的瞳眸迅速对准了她的水眸,墨沉而又狂野地端详着。
似是,夜空中一点璀璨的花火,倏然在墨色中绽放,一股子铺天盖地的狂喜自欧阳寒眼中渲染开来。
“小妖精——”只是一个轻转,欧阳寒一把便将莫海蓝圈箍进自己的怀中,眼中闪动着属于思念至极的痛苦与快乐重叠的光芒,“我就知道,只要醉了,你就会来找我。别再离开我,别再离开我……哪怕是在梦里,也不要再离开我。”
突如其来的拥抱与告白,让莫海蓝一怔,张口欲说什么,却不料欧阳寒骤然吻住了她。
莫海蓝心脏一紧,复而一涩,她看着他近在咫尺,虽无痛苦,却是一片死寂的脸,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刺痛,他心里的那个人离开他了吗?
“不要离开我,小妖精。”欧阳寒喃喃重复,脸色一片苍白,莫海蓝仿佛中了定身术,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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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精……”弦仿佛被什么触动,却又很快转瞬即逝,让人抓不到一丝痕迹。
这个名字仿佛就在记忆的深处,却又仿佛从来不存在过。
当欧阳寒因为看到莫海蓝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思念成狂的他猛烈的加深了那个似乎隐隐在回避着这个名字时,莫海蓝终于震惊的清醒过来!
“不要——” 她尖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咬,血~腥的味道顿时弥散开来。
而此时,欧阳寒黑如点漆的双眸也骤然打开,酒醉与酒醒,似只是在瞬间转换。
原本温柔醉意的目光倏然冰冷,仿佛被什么肮脏的东西碰到,里面的温柔迅速被一种厌恶的情绪替代扩散开来,他猛地推开了她,毫无怜惜地看着她摔倒在地上,膝盖碰破了皮,流来。
此刻,他身上酒气依然浓重,可是,脸色阴沉,眼神冷冽,周身的气场弥散着一种无形的危险与凌厉。
“想学别人诱惑本少?哼!”
他的眼光如刀,一刀一刀刻在她的心头。
居然会有心痛的感觉。
心,被伤到了……
“你在说什么啊?是你自己你醉倒在草地上,我是怕你冻死……”莫海蓝咬了咬唇,甚是委屈地被欧阳寒打断了解释。
俊朗的五官逼近她,目光显得锐利无情,“别装模作样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本少看得多了,说,是谁教唆你来的?”
“没有人教唆我来。”莫海蓝心里气恼,她好心帮他,他狼心狗肺!
欧阳寒嘲弄的勾唇冷笑,似在暗暗揣度她的可信度,随即便冷笑一声说: “如果你一直在伪装纯真,不得不说,你绝对是演戏高手,进入演艺圈的话,演技足以获得奥斯卡小金人!”
突如其来的羞辱让莫海蓝一阵火起,方才她是发了神经,才觉得他可怜,想要帮他!
“你以为这是在演八点档的肥皂剧?你还真是想象无极限!告诉你,今天我出门没看月历,不小心踩了狗屎!”
气愤地从地上爬起来,无声地瞪着他,她好心要帮忙,他却反过来像看垃圾一样的侮辱她,凭什么!!
无畏的眸光清澈却又充满恼怒,在月光下宛似晶莹的钻石光芒折射入男子的眼睛,看得男子心中一动。
这算不算欲擒故纵?
“你叫什么名字?”
“和你无关!”
再也不想和他纠缠下去,莫海蓝骄傲转头,才想到要走,手腕被欧阳寒强硬地制住,又麻又痛,动弹不得,“乖,若你老实坦白,我绝不怪你,还会给你一大笔钱,怎样?”
“没有人给我好处,也没有人要我做什么。放开我,好痛!”莫海蓝愤怒的挣扎起来,心里的火越来越大。
而欧阳寒只用单手就轻易地止住她的挣扎,猛地将她拉紧,娇小的身躯跌进他怀里。
莫海蓝一惊,脚下一踹,欧阳寒顿觉腹~下剧痛,莫海蓝已经从他松了的手里逃了出去。
“你敢踢我?”
“许你羞辱人,就不许人踢你?”回答的咬牙切齿。
但说这句话时候,莫海蓝已在八米之外。
心口砰砰直跳的感觉让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再和这个看上去很可怕的男人单独呆在一起,说不定会发生更心惊肉跳的事。
所以,她用逃的,赶紧遁走。
只是,莫海蓝压根没想到,和欧阳寒的拉扯间,她别在衣襟上的K大校徽脱落了,被欧阳寒捡了个正着。
再往后,便出现了本文开头那一幕。
***
莫振强的自述。
这一辈子最大的快乐,是在风华绝代的青葱年华遇到了林语悠,那个一眼见过便再也不能忘的女子。
这一辈子最大的苦楚,是我爱她,却因为绝症只能悄悄退出她视线之外。
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是我以为寂寞着一个人迎接死神的时候,她竟然来到我生命中,陪我走过最后的岁月。
然而,我仍是深深地为这样一个女人心疼。
她倾其一生都在为那个叫做欧阳廖的男人甘愿凄苦、隐忍吧。
她来,是因为有个富家之女,可以救天宇于危难之中,欧阳廖那样衔着金汤匙出生的男人,不必忍受从云端到地狱的痛苦。
可是,我不明白,她可知这样做,等于是把她的名节从此与我莫振强,一个绝症患者拴在了一起。
从此,别人便只能称他作莫夫人,而不是……欧阳夫人。
虽然,我欣喜若狂,有多少次幻想过这样的时候,我牵着她的手,听人们称呼着我们莫先生、莫夫人。可是,她来的那晚,我仍心疼地坐在她面前告诉她:“千里迢迢赶来,只为欧阳廖。你可知,这样做,他不知情,非但不会不感激,还会恨你。”
那时,她眼睛里的红和泪水并未完全退去,唇角却牵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说出来歉疚的话:“振强,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有多么自私。可是……我实在不知道再去找谁,才能骗得过他。”
我摇了摇头,“我并不介意。你知道的,你来,我有多么高兴!可是,从今后,你便是莫夫人,你不悔?”
“不悔。”她咬了咬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