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楠泽一听到这话，立即把手里的碗筷一扔，凑到倪嗣随身边，用行动表示他也想跟着一起去。
老爷子却指着狼藉的桌面对他说：“你忙你的。”
刘楠泽没理他，只是拿眼望着自家老大。他虽然素来尊重老爷子，可那是看在自家老大的份上。他女儿上午才登门，下午他就想撇开自己跟老大密谈，谁知道他究竟安的什么心。
不想，倪嗣随却点了点头，说：“你继续收拾，我陪爷爷去散步。”
刘楠泽一肚子的担心却无人理会，只得留下来一脸幽怨地继续收拾桌子。
祖孙沿着后院的小道慢慢地踱步，不时闲聊几句，气氛看上去还是满融洽的。没过多久，老爷子就提议到凉亭里坐坐，倪嗣随自然没有异议，半扶着老人家就进了凉亭。
让老爷子在带靠背的木制长椅上坐下，自己却在对面的石凳上坐定，开门见山地问道：“爷爷，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老爷子点了点头，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脸上并没有不耐烦的神色，这才说道：“今天，你妈妈来看我了……”
“爷爷，我没有妈妈。”倪嗣随截口打断他的话，脸也冷了下来。
看着外孙阴沉的面色，老爷子显得有些踌躇，过了片刻，他还是叹着气开了口，“我知道，你恨她，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那个十月怀胎生下你的人，你就不能对她包容点吗？”
这一次，倪嗣随没有立即发火，而是很有耐心地等老爷子把话说完，才沉声说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诚如你说，她是我的生母，但除此之外，她没有养过我哪怕一天。”
老爷子听到这里，张口想替自家闺女说几句好话，却外孙的手势制止了。
“你别试图颠倒黑白替她遮掩。我早就听黄家三婶说过了，当年，她虽然生下了我，却没有抱过我一下，喂过我一口奶，哪怕她本身奶水充足。我是你用豆浆加米汤养活。黄家三婶常说她生平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母亲。”
老爷子听得心里直着急，不禁暗暗责怪起黄家媳妇来，怎么当年在老家时就没看出来，原来她是个碎嘴的婆娘。
倪嗣随一看他的脸色，就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嘴角扯出一抹无意识的微笑，他继续说道：“你也别在心里怪黄家三婶，她从没当着我的面说过那女人一句坏话。那些话都是她因着心疼我，背地里跟她家里人说的，我是无意中听到的。”
替黄家三婶证完名后，倪嗣随稍事停顿，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承认，十月怀胎是件很辛苦的事。可那点仅有的生身之恩，也早在十一年前，就她被换成了钱。当初她可是签了协议的，那可是有法律效力的。我们之间仅有的联系，早已被她亲手斩断。”
老爷子也想起了当年的事，心里也替自己的闺女臊得慌，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外孙的脸。
“你说我恨她，其实不然，有爱才有恨，我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恨她呢。我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我认识‘妈妈’是个神圣的称呼，当你硬要这次称呼套到那个女人头上时，我只觉得那两个字被玷污了，自己也被侮辱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说类似的话了。”
倪嗣随看着头都快垂到胸口处的老爷子，心下不忍，于是清清喉咙，以商量的语气再次问道：“你觉得怎么样？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