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灏想到早晨的那一幕依然心有余悸,程瀚到底是有多深的仇恨,才会对于程越明显虚弱的身体视而不见。
这个时候,肖灏终于想起了何晨,当年程越的妈妈这件事甚至是警方介入才平息下来的,由于那个时候他妈妈作为院长,而何晨也已经是当时神经内科的一把手,兹事体大,媒体也进行了跟踪的报道。
何晨的照片赫然出现在报纸的头版,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尤其引人注目,冰凉而且锐利。所以昨天看见何晨的时候,才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后来警方调查取证证实何晨的处理很妥当,没有任何违规之处。
之后他便从医院消失了。
现在看来是程越为了让他避风头所以送他出国进修了,想到此,肖灏竟然有点嫉妒,何晨究竟何德何能,让这样淡漠又戒备的程越对他肝胆相照,莫逆于心。
程越醒过来已经是过了中午了,肖灏一直守在床前没敢离开,时不时为他擦拭脸上的汗水,偶尔掖掖被角,抓着他的手以防他乱动。
程越睁开眼睛就看到肖灏趴坐在自己的眼前,目光里面毫不掩饰的温情流泻无疑,带着淡淡的心疼甚至还有些微的委屈,微微
的唇角难掩喜悦。
如此孩子气的肖灏,程越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有点微微的愣神。
“你醒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乔家文。”
肖灏说着就站起身来往外走,程越看到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只知道起身来抓住他的手臂却没想到唤醒了胃里面刚刚安分下来的那只看不见的野兽,汹涌而来的疼痛顿时让程越两眼发黑,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没坐起来的身子直接摔回了病床上,扯着身上的管子来回晃动。
肖灏慌忙的回过身来去扶着程越重新躺好,又在他的指示下稍微把床摇高一些,这下才看到他手背上扎的针歪歪扭扭,滴管里面满是回血,手背肿起来老高。
“回血了。”
程越晕得厉害,经肖灏这么一提醒也才察觉到手背上面传来的阵阵刺痛,睁开眼睛看了看头顶的药液竟然滴了不到一半,管不了那么多索性直接连着胶布把针头扯了出来,血珠一粒一粒的冒出来惹恼了肖灏。
“这是你的手,又不是猪爪,对待别人都那么温柔,干嘛对自己这么粗鲁?”
肖灏边生气边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棉棒小心的擦拭着程越手背上的血,虽然生气,但是声音里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我就是医生,家文在做手术,你就是去也找不到他。”
“那程医生,现在怎么办?”
“把床尾的给药牌拿来让我看看。”
程越勉强的撑起一点身体,肖灏眼疾手快在背后给他垫了个枕头尽量让他靠的舒服一点。然后把床位的给药牌取下来递给程越。
程越仔细地翻阅了一下,药单上面一串长长的液体看得程越都有些晃眼,看来早上那会还是比较凶险的,幸亏是送医比较及时,不然估计他也得像肖沛一样开一刀才能了事。
程越放下给药牌,眼前又是一阵昏花,抬手揉了揉眉心,终究还是精神不济,困顿的厉害,身上越发的无力,蹭着滑到被子里面,又窝起来,略微喘息着。
“怎么样?”
“基本正常。”
“那你现在能吃东西不能?”
“拔了胃管再说。”
“那药水挂到一半,我去找个护士给你继续挂上。”
“等会吧,我先躺会,你走吧,我没事了。”
“乔家文说让我看着你。”
“放心,我现在没那体力蹦跶。”
“那也不行,我是言而有信之人。”
程越嘴角微微上挑,像是苦笑又像是嘲讽。
“不知道肖少的言而有信可有兑现过。”
“程越,我不想和你斗嘴,省点力气好好休息,我就在旁边。”
程越没有料到肖灏竟然不去反驳他,那厮竟然一
做到了对面的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翻阅起来。
程越确实是晕的厉害,不再说话,双手交叠放在上腹部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地,就是刚刚几句话的功夫胸口便又翻涌上来一股恶心感,伴随着闷闷的冷痛,让他有点力不从心。
因为不停地挂水的缘故,手冰凉更甚,放在上面
丝毫没有减轻,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个时候,肖灏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了暖水袋,灌满了热水扒拉开他的手爪子放在上腹。
“用暖水袋暖着吧,刚家文给的。你自己那爪子像冰块一样。”
肖灏安顿好以后又帮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再坐回沙发上继续翻阅着他拿反了的那张报纸,竟然还装出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程越不经觉得有点好笑。
肖灏的那点点体贴和关心确实是在程越的心里面泛起来点点涟漪,像水面的波纹一圈一圈缓缓散开。
一时之间,眼底竟然少有地泛起一丝久违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