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后,空气变得闷起来,院子里的蜻蜓飞得低低的,雪鸢跳起来都够得着,只是她手不准,抓不到。
墨子堔在后院里练剑,没一会儿就出了好些汗,雪鸢坐在一旁的梯子上,拿着小扇子轻轻扇风,等到墨子堔练累了,休息时,她急忙跑过去给他扇,一边从袖子内掏出手帕给二哥哥擦汗。
天上的乌云慢慢聚拢,墨子堔抬头看了一眼天,说道:“看着样子,怕是有大雨要来了。”
“走吧,我们进屋。大哥还没回来,我得让他们把该收拾的东西,该做的准备都做好。”
“好。”墨雪鸢点点头。
墨子堔蹲下身,抱起她,“走吧。”
雪鸢环着二哥哥的脖子,欢喜地笑着。
直到晚上戌时,雨才下下来,雪鸢早已经睡着了,一道金丝从天空闪过,紧接着就是响彻整个夜空的雷声劈响,墨雪鸢躺在被子里被惊醒,只听到石子一样的雨滴打在屋顶上,落在空地上,墨雪鸢用被子使劲捂着头,都还是听得到大雨冲刷地面的声音。
没过多一会儿,整个屋内都被外边的几道闪电照亮了,又突然暗下去,震耳欲聋的雷声随之而来,“轰隆隆——”像是要把房屋震塌的气势,墨雪鸢捂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心都像是跟着雷声在颤抖似的。
她嘴里一直喊着“二哥哥,二哥哥”,不停地用衣袖擦着眼泪。她很想跑出去找墨子堔,可是外边依旧雷电交加,一阵比一阵猛烈,墨雪鸢根本就不敢出去,就连被子都不敢拿开,额头明明出了好多汗,还是不肯钻出来透透气,她生怕头一冒出来,雷就劈到她脸上了。
泪水抹了一脸,墨雪鸢越哭越厉害,好像四周除了雷声就是雨声,整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似的,没有人管她了,没有人要她了。
突然,门被推开了,“吱——”的开门声,吓得墨雪鸢大气不敢出,哭声也没了,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那人脚步朝床边移去,坐在床边看了会儿,细看床上的人到底是不是睡着了,一道强光闪过,照在被子上,墨子堔瞧着被子被裹成一团在那微微发抖,就知道墨雪鸢肯定醒了。
“小妹?”他试探着叫了声。
被子突然被掀开了,墨雪鸢扑倒墨子堔的怀里,嗷嗷地哭起来:“二哥哥……哇呜……”
“没事了,没事了……小妹不怕,二哥在这儿呢。不怕……”墨子堔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可是他因为刚刚从雨里穿过来,袖子和后背都湿了,他怕雪鸢会着凉,又把她抱进了被子里盖好,“乖乖睡觉,二哥一直在这,你不用怕,安心睡吧。”
墨雪鸢非要拽着墨子堔的手才安心,“你不能走。”
“好,我不走。睡吧。”他温柔地抚上她的额头,轻声说着,“睡吧,晚安,小妹。”
“嗯。”雪鸢擦擦眼角的泪,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门又开了,两个身影悄悄走进来。
“谁?”墨子堔抬起头,压低声音问道。
“二少爷好,奴婢是觅月(松子)。”
本来作为三小姐的贴身侍女,觅月和松子两人应该第一时间赶来的,可是觅月和松子两人也不过十三四岁,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雷雨,自己都怕得不行,不敢出屋,别说朝小姐屋赶过来了。
等到雨稍稍小了些,两个人互相给对方壮胆,这才来了。两个人互相搀着出了房间,紧贴着屋檐走,无奈雨还是大,落在地上都能溅出好大的水花来,结果到雪鸢屋门口的时候,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
刚进门,地毯上就沾上了好多水。
“哦,行了,没你们的事了,三小姐已经睡着了。你们也回去睡吧。”
既然二少爷都发话了,她们不用半夜陪着,当然是最好不过,答应着便下去了。
墨子堔一直守在雪鸢的身旁,直到雪鸢半夜醒来,她揉了揉眼睛:“咦?二哥哥,你怎么不睡觉?”
“没事儿,你睡吧。”墨子堔笑了笑。
雪鸢拍拍她身旁的位置,“二哥哥,你来睡,明天你还要早起呢。”
“那我回去睡吧,已经没有打雷了,不用怕了。”墨子堔起身要走。
雪鸢两只手都伸出来拽住他,“不,我还是怕。以后,每次打雷,二哥哥都过来陪我睡好不好?”雪鸢嘟着嘴,一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墨子堔看得心软软的,谁让每次她一撒娇,他就丝毫没有了抵抗力。
“好。”他无奈地笑了笑。
“诺,上来吧。”雪鸢拍拍床。
“嗯。”墨子堔脱去外套和长靴,陪着小妹一觉睡到了寅时。
而后,每次打雷,无论多晚,墨子堔都会过去陪雪鸢,有时候,雪鸢看着天色不好,估摸着晚上又有雷雨,天还未黑就抱着枕头跑去了二哥哥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