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窗帘拉着，台灯开着，但总体看上去还是暗暗的。
秦小乐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答让她担心，推开了门却又有些尴尬，因为龙陌靠坐在沙发床上，既不是躺着的，也不在昏睡。
“欸？我以为你在睡……”橘色的灯光打在龙陌的侧脸上，有些看不清。
“我以为你会识趣地离开……”沙哑的声音透着几声不规律的喘息，勉强还算连贯。
“我们昨晚……那个，我有点恍惚，分不太清是真的还是梦。”秦小乐走到龙陌身旁坐下，眼睛瞄向它遮挡在被子下的腹部。
“我需要休息……”龙陌没说真的假的，只是抬起手拍开了秦小乐伸过去的爪子。
“煞气……还是很疼吗？”龙陌嘴上没承认，但这样的举动无疑佐证了她的记忆，秦小乐站起来几步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刺眼的光照进来，龙陌不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略微低下了头。
地板、沙发床、床单、被子……又被腐蚀了，斑斑点点的，有大有小，再看龙陌的侧脸，简直白得不像话！没有外伤的话，也就是说龙陌昨晚吐了好几次血……
“能……跟我说说吗？”秦小乐很心疼，当然不是心疼又要花钱修补家具，虽然她这个穷人也很在乎钱。
“……”龙陌沉默了一阵子，摇了摇头。
龙神的过去，不会像人类那样丰富多彩，不同的修炼，不同的等级，它只不过因为黑蛟的天资颇高，而给予了更多的机会和期望。黑蛟喊它哥哥，很黏它，它在应龙中属于偏温和的，看到黑蛟的努力和长足的进步，也就由着它喊，并不是喜欢或不喜欢，只不过不在意而已。说到底，黑蛟和妖物都不如它强大，是它的大意给了机会，黑暗笼罩过来，它不想回忆太多，毕竟那些过去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地方。
“那黑蛟的煞气，总可以跟我说说吧？也许我们人类除妖师有办法帮到你。”秦小乐叹了口气，退了一步，回头又拉上了窗帘，让书房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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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身体和灵力都借给了你，你说有十足的把握，却没有成功。”
“人类，别用这种傲慢的态度跟我说话，我们只不过互相利用。”
“呵呵，好，那现在怎么办？打草惊蛇，秦小乐再去公会告我一状，我有可能会被卓家除名。”
“怕什么？你就说是被附体，什么都不知道不就行了？至于哥哥，这几天我不会让它好受的，趁着它虚弱，我们还可以让祸斗再闹大点~”
“哦？说说看，你怎么让龙神不好受？”
废旧的仓库，真正的卓瑾瑜。
黑蛟也化了人身，看起来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只是那张脸上带着阴冷的笑，没有半点少年的稚嫩。卓瑾瑜后背靠着墙壁，双手抱胸，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像个商人，他也笑着，却笑得很假，审时度势，有张有弛，他是卓家最厉害的除妖师，业界有名，但最可怕的不是他的灵力修为，而是他的野心和心机。
现在他和黑蛟站在一起，始终镇定自若，气势上不卑不亢，作为一个人类，连黑蛟都对他另眼相看。
“煞气。”黑蛟抬起手掌，掌心便透出一缕黑雾，它勾了勾嘴唇，那缕黑雾跟着变成了球形，“我把煞气具化了，像内丹一样嵌进了哥哥的腹内，也就是说，你看……”
“嗯？”卓瑾瑜眯了眯眼睛，看着黑蛟掌心里的黑球陡然冲出了无数根尖利的刺，而后收回来，又刺出去，如此反复根本是个活物般折磨人的东西，不觉莞尔，“呵呵，很有趣，不过对于龙神来说，应该不难净化吧？”
“哥哥的内丹受污浊，此时最抵抗不了的便是这般煞气。”黑蛟手一收，收回了煞气，带着几分得意，“当然可以净化，不过需要时间，所以你什么也不必担心。”
什么也不必担心？
卓瑾瑜开着他的卡宴，轻松地笑了笑，早就安排好一切的他，本来就什么都不担心。
“喂，妈，我是瑾瑜，嗯，我没事。”蓝牙带在耳边，电话接通了家里。
“之前被一只厉害的妖怪左右了神智，说的话做的事都不算数……”
“嗯，已经解决那只妖怪了，别担心。”
“对，没有提亲，我对秦家小姐一点兴趣也没有。”
“妈，害我的妖怪似乎跟秦小乐有关系，为了把自己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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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乐等了半天，龙陌还是什么也没说，低垂的刘海挡住了它的眼睛，秦小乐看不到那里面隐起的光影，台灯以外的黑暗包裹着它，让它看起来有些无力，却又不肯让人看低。
“……这一次恢复要多久？”秦小乐没有办法，又退了一步。
“十几日……”龙陌出了声，闷闷的，听起来很不好。
“好，我陪你。”
“……”
“我打电话跟老板请假，请不了就辞职，总之在你恢复之前，我不出家门。”
“……”
“那么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龙陌？”
“嗯……”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问吧。”
“你……你有没有，咳，就是你昨晚，有没有……亲、亲我？”
“有……”
“……真、真的有？”
“嗯，你昨晚被煞气侵蚀，我不得不救你……”
虾米！！
秦小乐不开心。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奶油，小兔子在客厅沙发上看动画片，看得咯咯傻笑，一点也不体谅她的失落。她想聚精会神地做奶油蛋糕，但她脑子里全是龙陌昨晚亲吻她的画面，一遍遍来回播放，原本不清楚的细节，也在不断脑补中，变得异常分明……
分明是亲了她，却轻描淡写地说是为了救她，什么嘛！
啪叽。
秦小乐把一坨奶油抹在了小兔子的脸上，没好气地挡住电视机说道：“陪我做蛋糕。”
“……”小兔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舔了舔奶油，笑着提出了条件：“两袋芝士球~”
作为唯一闺蜜，秦小乐毫无保留地把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小兔子，她摆出幽怨的样子表示很桑心，但小兔子却捧着肚子，在桌上笑着滚来滚去。
这绝对不是好闺蜜，这是黑粉。
“好好，我不笑，我不笑了，哈哈……”
“丽丽！！”
“哈哈，你应该高兴才对不是吗？你不是想要龙神大人拥有味觉么，现在有了啊~”
“一码归一码，昨晚分明不该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应该是哪样的？龙神大人因为喜欢你，所以亲了你？”
“……那倒也不是，不是说神没有感情嘛~唉，我也不知道啦！可是不管怎么说，怎么能随随便便亲嘴巴呢！什么狗屁灵术，非要亲嘴巴救人！”
“宾果！”
“什么？什么宾果？”
“你这个问题可以问问龙神大人，有什么灵术是非要亲嘴巴救人的，据我所知，只有人工呼吸需要亲嘴巴~”
“丽丽，你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龙神大人什么意思。昨晚它抱你回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那画面太美腻，我都快醉了~”
“丽丽，说人话！”
“OK，你想啊，按你说的，龙神大人昨晚受了重伤对不对？可他一路抱你回来耶~”
“……嗯，所以呢？”
“所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为什么要抱你回来？”
“总不好在外面过夜啊，晚上还是挺冷的。”
“那是作为人类的你好吗？只有人类才会有家的概念和暖烘烘的归属感，人家龙神大人没有好吗？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在你人类家里有什么？”
原来有这么多细节，她没有好好思考，但好好思考之后，反而越来越乱。
假如神没有感情，那么究竟是为什么？
“龙陌？”
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秦小乐端了一小块蛋糕和一杯水，低低唤了一声，无人应答。书房里窗帘还是拉着的，台灯也仍旧没关，不过龙陌躺了下来，朝门侧卧着，身上盖着被子。秦小乐走过去，跪坐在地板上，借着淡淡的橘光，用视线勾勒龙陌的眉眼，很好看，透着让人安心的深邃和清朗，没有那些复杂的算计，却也睿智坚韧不容小觑。
“龙陌？”秦小乐又试着喊了一声，然后看到龙陌缓缓睁开了眼睛，“要不要喝点水？”
“……”龙陌虚弱地点了点头，想要撑起来一点，却又疼得身体一蜷，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了床单，然后它紧抿着嘴唇深深埋下了头，轻喘着忍耐。
“你不要动了，我给你准备了吸管。”秦小乐本来以为，龙陌还会像上次那样，虽然伤得很重，但至少看起来并不要紧，可这次为什么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龙陌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像是再轻微的动作都会让它痛苦不堪。
“龙陌……”秦小乐哪里见过人这么难受，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她把杯子和蛋糕放在床头柜上，解释道：“今天是丽丽的生日，所以做了个淡奶蛋糕，她说要送你一块，我觉得也对，大家住一起，应该一起庆祝。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吃了，就先摆着，你看一眼，就当吃过好了……”
“秦……小乐……”就在秦小乐以为龙陌不会开口搭理她的时候，龙陌却吃力地喊了她的名字。
“你说，不急，慢慢说。”秦小乐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全神贯注地听着。
“帮我……放点水……”
“水？你说浴缸？好，我马上就去，你稍等！”
“你也……一起……”
“诶？”
“内丹……我需要内丹……”
……嗯？
几个意思？这是……一起洗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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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陌陌：男人什么时候最帅？(*￣▽￣*)
小乐：要看脸。╮(╯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