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片叶子摇摇坠坠的跌落尘埃里的时候我与苏幻相遇了。
“你能给我点吃的么?我饿…”我弱弱的向那个面容俊朗,衣着华贵的少年伸出被冻的又红又紫的求他给我一点吃的,那年我10岁,我被贫穷的父母抛弃在这鄞城,饿了三天实在忍不住,像街边人乞讨,我清楚的记得他是我第三十二个讨要的对象,说实在我也不对他抱什么希望。
他那年才14,一张脸长得细皮嫩肉,还稍微带着些许嘟嘟的婴儿肥,但模样却已经出落的十分俊俏,想是过不了几年他便能长成一个英俊魁梧的少年。
他没有像旁人一样,嫌弃的推开我,然后说一声真脏!晦气似的走了,他看到我先是撇嘴一笑,那笑容就如春日的四月天一般晴朗,倒弄得我害羞起来,那是一种莫名的情愫。
苏幻把我带回王府,命人将我梳洗干净,我便成了他南阳王府里的一名丫鬟。
从此我的小房间里总会从窗缝里掉下两粒糖果,或是干果。
后来,我偷偷躲在窗下看到苏幻正拿着一些东西向我房间走来,接着两包包好的蜜枣从窗缝里落进来。我悄悄伸出头,正对着他那双诧异的眼神,接着他漏出了些许尴尬的笑容。
“谢谢帅哥!”我不顾形象的咧大了嘴对他笑,眼睛也笑成了一条线,我那时真的好开心,没有由头的,许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我。
“臭丫头!也就你敢这样拿我打趣!”说着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腮旁出现一点点红,然后扩散到整个一张脸都红了,活脱脱一个小关公!
我看着觉得更好笑了摇头晃脑的在他身边蹦蹦哒哒的说道“哪有?你真的就是…就是沉~鱼~落~雁!”
他那端做一本正经的脸,从嗓子眼里发出“嘿嘿”两声,我明显听的出来他是强忍着笑,他伸出白玉似的手指,一杵我的头“沉鱼落雁那是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不知说什么是好。
“以后我读书时你就来我身边伺候,我也好教你些东西。”苏幻又用手指点了点我的头“还傻站着干嘛,现在本王就要去读书了!”
“嗯嗯!好!”我高兴的忘乎所以,拉着他让他快点带我去他的书房。
我在他的身边无忧无虑,每天伴读书、写字,他每天教我识字,看书、带我出去玩,我的生活里已经不能没有了苏幻,我视他如珍宝,他亦是如此。
随着年龄的长大,我忽然想要的更多,不只是陪他读书写字,我心底还想做他的妻,我想陪他一辈子…但是我又知道以我的身份,真是痴心妄想!
也许想要的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适逢年夜,也是我与苏幻相识的第六个年头,那日王府张灯结彩,庆祝新春,我将自己喝的烂醉,我踉踉跄跄像我的房间里走去,穿过花园,隐约间听到苏幻的声音“谢皇上赐婚!”
接着一个尖声尖气的太监还道“恭喜南阳王啊!皇上赐婚,这是多少人修不来的福气呢!”
“是!是!”苏幻应道。
太监一声“那老奴告退了。”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的由近到远,四周没了一点声音。
我扶住墙“哇”的一声将胃里的翻江倒海全吐了出来,苏幻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是我,连忙过来扶住我“小夜,你怎么喝酒了?”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我一把抱住苏幻“苏幻,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苏幻一把将我紧紧抱住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也是,第一眼就是…”
我哭了,和他相遇的6年里第一次哭“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别人!”
苏幻知道我听到了刚才的事情,半晌无语他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他看着我的眼睛“小夜,我爱你,可是我必须娶柳情儿。”
我呆呆的看着他,我不懂他的意思。
苏幻却不在言语,我们那一夜就这样不欢而散。
那一夜我哭了一夜,第二日也没有去伺候他,我知道我只是王府里成百上千丫头中的一个,但我还是矜持的不去。
却没想到几个月后,他带着一脸的疲惫来到我的房间,我也着实是思念他,心中也有些怪着他为何才来看我。
“小夜,我不能娶你做我的妻,你可以先做妾么?”
“做妾?”我鼻子里哼了一声,男人真是好笑,一方面说爱,一方面又要娶别的女人。
我道“既然你我情投意合,那你为何还非柳情儿不娶!”
苏幻缄了口,我与他就这么对坐了一整天。
我的心在滴血,我以为自己当时是最痛的,可我却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么任性,皇上赐婚,已昭告天下,他苏幻就是死也得把这亲给结了!
夜深了,苏幻竟然坐着睡着了,看着苏幻疲惫的神情,我悄悄让他倚在我的肩膀上,我们就这么坐了一宿。
第二天苏幻醒来看到我血红的眼睛将我抱到床上“小夜好好睡一会,一会你醒了我们出去踏青。”他的话极温柔,加之我也累了,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已是晚上,他还坐在我的床边,像是一直没有动过,我有些不忍,不好意思的说道“天黑了,明天才能出去了。”
他笑了俯身在我额头上一吻“想是你也睡不着了,今天晚上我们出去走走吧…”
有他带着我依旧很顺利的出了王府,4月的天气,软风轻拂,一家酒肆的旗子正迎风飘扬,一束束摇曳的灯光正从里面飘出,苏幻对我一笑“走,进去喝两杯?”
我一撇嘴“谁怕谁?”
我们只要了二斤白酒,便对饮起来,那一夜我们说了很多话,他喝的很多,我也才知道他最爱我眼中的清澈与身上那种活泼开朗,与世无争的感觉,让他觉得轻松。那一夜他喝醉了,口中念叨的都是我的名字,我抱住,决定以后不在任性,因为我确定了他是真的爱我。
我将醉的不省人事的苏幻艰难的扶到了王府,将他扶上床,一眼瞥见了桌前他大大小小的字写满了一纸的尤夜…下方有一行小字“夏雷震震,冬雨雪,乃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