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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锁芳华
此杏微苦
2647

就这样,一晃神,便是过了两年,在这两年中,桑鸾经常同哥哥们商议政务,也常听哥哥们说起他。

从他们的口中,我了解到,桑鸾虽在朝堂之上严于律己、不苟言笑,然平日里却是洒脱得很,与我几位哥哥关系都甚好,有时候竟像是亲兄弟一般。

我和他也渐渐熟悉起来,我也知道,桑鸾在做谋士之前,也曾去过很多地方,于是,也经常把一些有趣得事情说于我听,他闲来便也陪我一起去看日落,一起骑马,一起在伊溜河岸边对月畅谈直到深夜,虽然甩开五哥是比较费力的事情,不过我俩倒是乐此不疲的。

偶尔眼神交汇,我明白,其实有一些东西在悄悄改变~

祭江还是那样美,丝毫没有变过。

夏日草长莺飞,冬日万籁俱寂,春秋十分风沙飞扬。

五哥依旧时常陪着我,好吧,是看着我,每每想偷着出宫玩儿玩儿总会被他发现,真真是无趣极了,不过倒是会时不时将城里的新鲜事说于我听,五哥的八卦精神委实也不算是个虚名呢,七大姑八大姨的事儿,了如指掌,听他那么说来,更是滑稽有趣,我倒也很是受用。

偶尔二哥和四哥也会来看我,顺道着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供我玩儿,有陀螺、弹弓还有好多有名字没名字的,真真不亦乐乎呢。

记得有一次我听了陈伯说他们渡月国的女孩儿喜欢自己扎风筝,等到有风的时候选个空旷的地方,双手握着风筝许下愿望,而后将其放飞,在放飞之后再将风筝线剪断,风筝就会飞得更高更远,愿望便会离你更近。

我便也萌生了一些小小的念头,可扎风筝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我也只是听闻而已~而眼下身边也只有五哥成日闲着,于是我那些时日便成天缠着五哥,要他陪我一同扎风筝,五哥自然是不会屑于玩儿这小女儿活计的,于是我每每乐呵呵寻他,他总是像见到什么了不得的妖怪一般躲开,可我啊,就是要缠着他,死命缠着,吃饭说于他听,睡觉也说于他听。

终于还是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应了下来。

其实扎风筝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按陈伯说,关键是要找扎绑风筝骨架的材料,可以用毛竹、藤白木条、云杉木条等等,而且裁减风筝也是相当重要的,譬如风筝左右两端得受风面要相当,再譬如纸张不能扎太紧,真真是折磨坏了我,厄,当然也折磨坏了五哥。

五哥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急躁又冲动,生怕他没了耐心不帮我,于是,我呢,在每一次失败后都是舔着一张极猥琐的脸讨好他,时不时递上一块儿糕点、送上一口清茶,起码,我是觉得很猥琐~我,太可怜啊~事实证明,我的努力与牺牲没有白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在我们俩共同的努力中一只翩翩然的风筝做好了,那是一只展翅的淡紫色蝶儿,翅膀上深紫的纹痕隐隐可见,点缀着的鹅黄色斑点美轮美奂,好看极了,仿佛是可以扑扇着动起来,下一刻便要振翅飞出来一般。

说来,还是我求了三哥亲手为我画的,只知道三哥一向喜欢舞文弄墨,没成想,画功竟也如此得,对于三哥,我更是萌生了一种深深的崇拜感,那一刻我觉得这世间的男子,怕是没有哪个能有三哥这般的文雅出彩了。

五哥见我这陶醉样子,只是撇撇嘴,吸着鼻子在一旁讷讷道:“切,忘恩负义的臭丫头,没有我,那蝴蝶再逼真再好看管茄子用啊~”

我才不理他,斜瞥一眼,径自欣赏了。

只是我不懂三哥为何要画作紫色,也曾问过他,可他却只是用柔波一般的眼睛看着我许久,才说道:“紫色是梦幻般的颜色,亦是浪漫的色彩,也许能为我们的六子带来好运也未可知啊~”

这话,虽是没有由来,却让我不由心颤,好似看穿了我的心事一般~想到这些,我猛然摇头,可脸颊竟还是不由自主地热了~

这是一个大晴天,艳阳高照,偶尔一阵清风拂过,不缓不急,正是放风筝的好天气,一大早我便独自甩开五哥来到宫外一处僻静空旷之地,偶有杂草却很是凌乱,想来这地方定是人烟稀少,才很久无人料理的,想必现在不会有人轻易经过此处吧,于是终于放下心来。

从身后抽出蝶儿风筝放在胸前,双手合什,闭眼默默许愿:蝶儿啊蝶儿,我诚心愿你能将我的愿望呈给天上的神灵,愿我和桑鸾今生可以永远在一起,一起骑马一起看星星,一起~做任何事,永永远远没有止境。

不由地脸颊又是一烫~连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竟许下了这样一个心愿。

我弹了弹裙角的灰,抚上风筝脆弱的翅膀,那样的紫色,那样的美丽,三哥真的好厉害,三哥说会给我带来好运,这话我相信,只要是三哥说的我都信!于是,及其崇高地将风筝插好准备放飞。

风筝这玩意儿别说玩儿过,就是见也是头一次,自然不知如何驾驭了,于是笨拙地握起一卷丝线,将手中的蝶儿往后一抛,拼命往前跑,风呼呼地在耳边狂呼,好像我跑得越是拼命越是带劲儿,蝶儿便会飞得越高越远,当然,真的是我想太多了,蝶儿只是在及地不到一指的地方无力地翻滚跌宕着~纵是再怎么使劲,它仍旧是哪个高度,再不见起来,而我,早已累得满头皆是豆大的汗珠,两眼中竟也直冒金星,连肚子也开始咕咕直叫,心下暗诽:这陈伯也真是,怎的没有说放风筝是体力活,也好多备些干粮才好啊~心下想着,忽而一阵劲风袭来,眼睛一涩,似是有什么眯了我的眼,只得腾出手去揉眼睛, 不过这风倒是去的慢,还在呼呼吹着,好在眼里的沙是出来了,咦?原担心努力做好的蝶儿毁于这该死的风中,不成想,那蝶儿竟飘飘欲仙起来,手中的线团也慢慢放出,蝶儿越飞越远,待飞得更远了些,我赶紧将线剪断,一抹紫色在湛蓝的天空颤颤巍巍,却又坚韧决绝,让你刹那间似梦似真,似醉似醒。

我呆呆望着天空,竟也感觉不到风有多大了,只是沉醉于一种美丽中。”

做什么呢?怎的你一个人?”

声音突然出现,害我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急急转头,是~是是桑鸾!他负手而立远远站在那儿,衣带随风摇曳着,正要走过来,我顿时只觉得整个脸都要熟透了一般的烫,他什么时候来的呢~他该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许愿吧~“怎么了?”

他关切的眼睛将我拉了回来,待我回神,桑鸾已经在我面前了,心下暗叫不好,他会不会看到了那只风筝?他会不会问我什么呢~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觉得不该让他知道,好吧,是心虚。

眼睛眯成了缝,却依旧亮闪闪地盯着我,嘴角轻轻勾起“你五哥四处找你,你倒是一个人在这里快活~”

说罢摇摇头,伸手在我额间轻微一敲道:“看什么呢?还不快随我回去?”

我揉揉额头,只得低头随他回去。

不时地,扭头望望天上,蝶儿,飞走了,看不见了,我想它真的可以见到神明的吧~

回过头来,看上那个翩翩背影,他的肩膀很宽,似乎又很温暖,不觉间想起了前几次意外地躺入他怀中的情形,是啊,真的很温暖,那样的温度,那样的味道,我怎会忘记呢~此时虽是劲风摇曳,风沙四起,然,那背影却更显得坚毅刚劲,心上不知何时,已默默升起了一丝甜意,惹得我不禁抿嘴笑出了声。

前面的人闻声转头好奇地看了我半晌,便不知喃喃着什么继续往前走。

耳边又是那轻快的铃铛声~